唐方睜開眼, 臥室內黑漆漆的, 呆了半晌神經係統才有了響應,臀部肌肉和大腿內側肌肉酸痛無比, 她慢慢靠了起來, 一伸手探了個空, 再往下摸到控製麵板, 按了一按,燈亮了起來。她又忘記自己早搬下102了。
轉過頭, 身邊空空的,陳易生並不在, 房間裡還有薰衣草精油的餘香,隱隱能聽見客廳裡傳來的音樂聲。床頭櫃上放著一杯水一杯橙汁一杯牛奶,還有一張即時貼。
“喉嚨疼吧?醒了記得喝點東西,我出去一下很快回來。幫你上好藥了, 你睡得跟小豬一樣,還哼哼呢,哈哈哈。”
後頭還跟著一張笑嘻嘻的鬼臉和一隻圓滾滾肥嘟嘟四肢朝天的小豬簡筆畫。
即時貼在唐方手裡被揉成了團,又被展開來壓壓平。水裡加了蜂蜜,唐方一口氣喝完一整杯, 嗓子的確有冒煙的灼痛感,罪魁禍首當然是陳易生這個臭不要臉的壞東西!她努力挪了挪兩條腿,是有清涼舒緩的感覺, 唐方無地自容地哀嚎了一聲, 想死。
房門被輕輕推開, 陳易生一張笑臉探了進來:“咦?醒了?你可真能睡啊。我都出去晃了一大圈回來了,你知道現在幾點了?”
唐方拿起手機,二十三點五十,深夜。半天就這麼沒了?她貌似還有好幾樣正經活沒乾呢。男色誤國!
陳易生小心翼翼地挨近她:“硬嗎?——”看到唐方惱羞成怒的臉色,趕緊解釋:“我是問你睡的這個新床墊,早知道應該買個水床的。”
唐方起身端了橙汁和牛奶往外走:“你還不上去睡覺?”
陳易生笑嘻嘻地拿了空水杯跟著她:“你不是給我準備好枕頭了嗎?”
“我改主意了。”唐方進了客廳,不由得一愣,餐桌上擺了兩個蓋著保鮮膜的大料理盆,傳出來的味道明顯是小龍蝦,阿毛家的,旁邊冰桶裡露出了guinness黑啤的金黃色瓶蓋。
“前天你不是說等我回來想一起去吃小龍蝦嘛。”陳易生趕緊表功:“我看你太累了,索性去打包了,糟鹵和麻辣的。阿毛阿哥和阿嫂向你問好,問你糟鹵用完了沒有,我說不知道,他硬塞給我一大瓶,我放冰箱裡了。”
“冰箱裡好多好吃的,我現在可以拿出來吃嗎?”陳易生眼巴巴地看著唐方,身後無形的大尾巴在空中左搖右晃。
唐方真拿他沒轍,還能怎樣呢。
纏枝芙蓉彩繪平盤裡堆滿了醉蟹黃泥螺糟毛豆糟鳳爪等冷菜,陳易生開了兩瓶酒,高高興興地揭開保鮮膜:“這才是夏天啊。”
“你就知道吃吃喝喝。”
陳易生笑著看向唐方:“今晚是我們正式談戀愛後,第一次隻有我們兩個人的一頓飯,特彆有意義,和以前都不一樣,你不覺得嗎?”
唐方笑著剝了一隻麻辣的小龍蝦,抬手遞給陳易生:“好,慶祝一下。”
陳易生卻同時也遞給她一隻剝好殼的糟鹵味的。兩人相視一笑。
“你吃。”
“你吃。”
陳易生猶豫了一下頭一低嘴一張,唐方卻已經收回手,直接擱自己嘴裡了,兩口就下了肚,拎起第二隻小龍蝦笑彎了一雙眼:“呀,原來eason哥你想要啊,那你怎麼不說呢?你想要我就給你吃啊,不可能你想要我不給你吃,你不想要我偏要給你吃——”
陳易生手臂一伸,指尖的蝦黃抹在了唐方的鼻頭上:“你個壞家夥敢玩我?手裡這隻給我吃!”
“我以為你不會剝殼才好心剝給你吃的。誰知道你明明會自己動手嘛。”唐方皺起鼻子,把蝦黃蹭在手臂上:“陳易生,我看你想去睡202是不是?”
“不是。”陳易生理直氣壯地搶過她手裡剛剝好的小龍蝦肉:“我肯定是天天要跟你睡的。不然怎麼生得出女兒呢?”
“呸。”唐方把盤子裡的蝦鉗拿起來戳了戳陳易生的手背:“西西說了,那個頻率不能高,你這兩天有時間先去她醫院做個詳細的體檢,萬一活力不夠,我可是要退貨的。”
陳易生被戳得叫了一聲痛,瞪圓了眼:“我活力不夠?開什麼國際玩笑?要不是你哭著喊著——啊呀!這個戳人很痛的!”
唐方覺得自己近墨者赤,什麼都能說成科普口氣了:“活該,是檢查精-子活力好伐?還有染色體什麼的。”
“我家遺傳基因不要太讚啊。”陳易生歪了歪頭:“大學的時候,還有個什麼公司來宣傳捐精呢,體檢後我們宿舍去了好幾個人,我都沒舍得捐。”
唐方好奇地問:“你為什麼不去?”
陳易生眨了眨眼,略有點尷尬地承認:“怪怪了,而且錢也太少——”
“什麼?”
“隻有一千塊營養費。”陳易生嘀咕著:“得去兩個小時呢,還要看那種很奇怪的片子自己弄,自己弄!怪怪的,太奇怪了吧。”
唐方一口酒差點笑噴了出來:“騷年,好歹您也是上海灘赫赫有名的浪子,難道沒自己解決過?”
“我?”陳易生一臉不可思議:“我乾嘛需要自己弄!”
唐方點頭,若有所思:“這倒也是,百來個女友排隊呢,陳公子當然不需要靠五指姑娘了。”
陳易生狼狽地解釋:“才不是呢,就是覺得很怪異而已。每個人想法不同嘛。你呢?你會自己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