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尼爾當下決定不在一樓待了,努力逃離磨爪,蹭蹭跑去了樓上,他還有事找埃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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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息手捧軟軟的小蛋糕,蹲在桌角新奇地看德尼爾挨罵場景。
昀在一邊絮叨,投喂地手一點也沒閒下來。
他發現這隻幼崽對吃的格外鐘情。
“你……”昀情不自禁地伸手戳了戳鼓囊囊地腮幫子,臉頰瞬間凹進去了個小弧度,“等會要是問你話,嗯……就把事情推到我身上來,蛇不是你的,你就是路過,知道了嗎?”
黎息咀嚼的動作停下,轉頭看向圓潤的指尖,指甲反射著頭頂明亮的燈光,指節浮現著淡紅痕跡。
黎息想,應該是打架時用力過猛殘留下來的痕跡。
“我說的話你——”昀順著眸光看去,話說一半猛然消了音,像是想到了什麼,瞬間將手背到身後。
他可不想再有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纏在手上。
黎息:“……”
他不就是看了一眼,這麼激動做什麼?
“我剛剛說的話,你聽見了嗎?”昀往旁邊小挪了一步,藏好手指,才出聲。
黎息見又問了一遍,知道小孩不得答案不罷休。他無法,乖乖點頭:“嗯。”
“他們問你,你就說不知道。”昀想到說話不利索的毛病,換了句話,“不用說話,你就搖頭。”
“噢。”
雖然不知道小孩的用意,但黎息還是聽話點了頭。
昀見他乖巧配合,笑了下,又投喂了一顆營養豐富的果子,順便說了句:“可以長高高。”
隨後,黎息吃完了水果,手裡又塞了個小餅乾,一個吃一個投喂,配合相當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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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萊進來時就先找那隻不省心的崽,視線巡視了一圈,才在長桌角下發現兩隻鬼鬼祟祟的影子。
其中一隻很眼熟。
卡萊看清後沒話說。
監控視頻他一幀一幀地看完了,視頻上看不出來蛇從個方位冒出來的,而且因為攝像頭的移動中間缺了一段視頻。
但卡萊對他崽的居住環境一清二楚,看見青蛇的那瞬間,他就知道了罪魁禍首——就是他崽子放的蛇!
埃安的雄父也不是好糊弄的主……
卡萊這邊有多鬱悶,黎息那邊吃得就有多歡樂。
“喬納家族的安全措施有待提高啊。”就在卡萊告訴自己不生氣,那是自家崽子時,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自樓上悠悠傳入大廳。
“這麼重要的場合出了一條毒蛇,下次誰還敢來參加宴會?”
聲音響起的瞬間,黎息感覺身邊的蟲氣息轉變,甚至聽見了緊張的吞咽聲。
他好奇循聲望去,想看看讓這小孩害怕的蟲,隻見二樓的扶手邊上出現了一個眉眼微冷,眼神不善的高等雄蟲。
雄蟲先是麵無表情掃了一眼他們,沒做停留,而後又笑著看向卡萊,皮笑肉不笑道:“我最喜愛的幼崽受了這麼大驚嚇,你不打算給個交代?”
卡萊聞言不耐煩地雙手環胸,他最討厭維斯曼這副表裡不一的虛偽模樣,表麵裝得溫和潤雅,私底下誰不知道誰啊。
不過麵上不好直接表現出來,他耐著性子:“你說的,安全措施沒做好,回頭我會罰他們,那隻小雄蟲的醫療費以及後續的費用我這邊承擔。”
維斯曼顯然不滿意,盯著卡萊沒說話。
“這樣吧,涉事的雌蟲幼崽全部送去幼崽管理中心,我交代那邊讓他們好好的教教規矩。”卡萊繼續說。
維斯曼不知想到什麼,沒頭沒尾來了一句:“雌蟲?那隻幼崽也在場。”
卡萊眼神冷了,這家夥最好彆落到他手裡。
卡萊微微仰頭凝向樓上,他們沉默對視,誰都沒有率先說話。
空氣暗流湧動,兩隻高等級雄蟲精神力無聲纏繞在了一起。
一道溫和目標明確,另一道則是不管不顧的釋放,整個大廳裡的蟲都受到了殃及。
帶著橫掃一切氣息的精神力,壓得蟲呼吸不暢,尤其是雌蟲臉色更是蒼白,等級稍微低下的雌蟲在精神力釋放的那刻,就已跪伏在地,強忍著痛苦不敢吭聲。
而剛剛教訓德尼爾的雄蟲隨意靠在沙發背,沒有絲毫要開口打圓場的意思,眼裡閃著看戲的暗芒。
黎息及時扣住昀的手腕,避免了一場無辜的波及。他零食也不吃了,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兩位的較量,沒由來得興奮。
“雄父,是我沒站穩不小心掉進了水裡,跟他們沒什麼關係。”
埃安從房間出來就感受到了一股很強的壓力,他頂著兩道強悍的精神力出聲。
他是嗆了點水才一直咳嗽,原本也沒什麼大礙,最主要的是這很丟蟲啊!
而且雄父要是深究這件事,那會牽連到很多雌蟲幼崽,埃安自認為心軟。
卡萊和維斯曼聽見聲音同時冷哼一聲,精神力也一同消失。
他們倆到底有所收斂,沒有發揮正真的實力,否則以喬納家族為中心方圓百裡的蟲都得受到波及。
維斯曼轉身要走,餘光不經意間瞥見他的另外一隻幼崽和雌君,換了副麵容,笑吟吟道:“昀要跟我一道回去嗎?”
點到名的小孩身體遏製不住的哆嗦了一下,想要往黎息身後躲,不知道想到什麼又生停了腳步,嘴唇囁嚅,聲音低的幾乎聽不見:“我……”
一直穩穩坐在沙發上的雌蟲見狀站了起來,思索著要說什麼,阻止雄蟲帶走昀。
昀看著雌蟲無措地喊道:“雌父……”
聲線是小孩無法控製的顫抖與無助。
空氣停滯了三秒。
黎息也跟著站了起來,歪了歪頭:“不想……回家?”
昀絞著手小聲道:“那不是我的家。”
他跟著回去就死定了!
黎息仰頭看樓上。
維斯曼一直注意著黎息,他是為數不多知道那幼崽身份的蟲員之一。
見幼崽看過來,對上了視線。
他腦子在那漆黑的眼瞳下漸漸生出恍惚感,眼神是誰都沒發覺的渙散,他聽見自己飄忽的聲音:“算了,你留在喬納家族吧,你身邊的幼崽也受了不少的驚嚇,好好安撫一下。”
直到維斯曼坐在了飛行器才驚覺,他問侍從自己怎麼回來的。
侍從強裝鎮定,一五一十回答。
維斯曼聽完自言自語:“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