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杭沉默,這要怎麼解釋。
他隻能說:“是我自己的原因。和你無關,也不是討厭你。”
少女小聲的抽泣停了一下,猶豫著問:“是因為你怕熱嗎?”
青年沒說話,就算是默認了。
“好吧,那你就不能和煦些同我說話嗎?”玉珠覺得這個解釋可以接受,但還是覺得他的話傷到心了。
許是寂靜夜色遮蔽了人的視覺五感。
世間人也總愛在這樣的時候忽視其它,來交流心裡的想法。白日裡不敢問不敢說的,這會兒卻都大膽直白的問了出口。
“我該怎麼說?”
他竟真的順著自己的話問,玉珠有些高興,止了哭,裝模作樣的教他,學著他的語氣:“唔,你應該說,玉珠,因為是夏天這樣抱著我很熱,你睡回自己那裡好不好?”
她模仿人說話倒是厲害,隻學了語調,沒模仿他聲色都如此逼真。
梁杭很淡的笑了下,順著她的話重複一遍,省去了幾個詞:“這樣我很熱,你睡回自己那裡好不好。”
他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漏了“因為是夏天”這句話。
但玉珠擰著小眉頭,馬馬虎虎的給他過了關。
然後回答他:“不好。”
帷幔內。
月色少許,梁杭的側臉在一片漆黑中,輪廓分明。江玉珠看不清他的表情,便蠻以為對方也是如此,殊不知梁杭常年習武,夜能視物,將她的小動作都儘收眼底。
她說完“不好”後,就懊惱的咬唇,又給自己打氣,時不時的偷偷瞄一眼梁杭,神色是顯而易見的緊張。
江玉珠想知道他會是什麼反應。
梁杭微側過臉來。
“為什麼?”他平靜的問。
在玉珠看來,梁杭語氣和緩,似乎對她的反應並不好奇,隻是隨口一問罷了。
但實則黑暗中,男人的視線一直沒有離開過玉珠的臉,也未放過任何蛛絲馬跡,直到少女微微傾身向前,雪白的裡衣開了襟,他才稍挪了視線,靜等她回答。
然後就聽到少女清軟的聲線有些緊張又困惑的問他:“夫君為什麼不和我圓房,我們不是已經成婚了嗎?”
梁杭頓住,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他萬沒想到她會就這樣直接的問出來,但凡換了是旁的人,恐怕最多隻會旁敲側擊的打探著問。
男人的視線又轉回去,卻見她眼神清白又不解,似懵懂又隻是好奇。
她隻是從娘家或喜婆那聽來,又或是眾人默認的成婚之夜要圓房這件事,她不明白怎麼到她這裡就不太一樣了,所以有此一問。
兩廂沉默許久。
正當玉珠以為不會有回答時——
“我本無意娶妻。”青年緩聲陳述。
是不願娶妻,還是不願娶一個於他而言身份低微的商戶女?
玉珠愣住,半餉,才輕輕的喔了聲:“這樣呀。”
她沒再追問,翻身鑽回被窩,挪進床裡的角落,斂著眼想他之前溫聲的話。
“不是討厭你。”
“你睡回自己那裡好不好。”
……
她也說不清心裡是何滋味,若說難過也算不上,隻是油然而生出種感想,原來這場賜婚,皇帝不僅沒有過問過江家玉珠,便是梁杭也不大情願的。
總歸,除去點玉珠對未來夫君樣貌的滿意高興,其餘的,兩人起初都是不願的,倒也算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