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杭睨了她一眼,要下馬車時,冷不丁的問了一句:“腳傷了,昨晚還哭得可憐,這會兒為何看著這麼高興?”
玉珠猝不及防,下意識的將心裡的想法如實說了出來:“因為這樣那些等著看笑話的人就會以為你很歡喜我,好叫她們大跌眼鏡。”
她反應過來被套了話,也不心虛,反而氣呼呼的瞪一眼梁杭。
梁杭默一瞬,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下了馬車,他一出現,果然出現點小小的因驚訝而引起的騷動。
青年想到玉珠方才的話,歎一聲此言不虛。
他微掀開車簾,探手進去,等少女柔柔的搭上來,一如成婚那日,他領著她入梁府,稍有不同的是,這回梁杭微一用力,便攬著她腰將她整個人抱了出來,不顧周圍的目光,步履穩健的進了江府。
江府門口喜氣洋洋,看見這一幕的江家下人們都將懸著的一顆心放下了。
瞧,新姑爺才不在意什麼身份,對小姐好著呢。
下人們不知內情,隻看表麵就七嘴八舌,一傳十十傳百的,再由說書的添油加醋一下,沒多久功夫,小半個京城都知道了。
各家派來的眼線模棱兩可也不行,隻能硬著頭皮一五一十的彙報回去,說是親眼看見梁杭少將軍陪著江府小姐回門,一路抱著進去的。
一時間,京中不知道多少等著看熱鬨的府上摔碎了一地瓷片。
而這邊,梁杭肩寬身高,就這樣輕巧的橫抱著玉珠,更顯得少女小小一團,側臉秀美,乖巧的模樣。
一路步入正廳,梁杭才放下玉珠,扶著她坐下。
江母一看,都顧不上先招呼梁杭,便擔心道:“玉珠怎麼了?可是傷了腳?”
她不問還好,一問,少年少女都忍不住麵色有些不自在,微紅了臉,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玉珠是不知道該怎麼和娘親說因著她睡姿不好打到了“梁杭”。
梁杭則是既歉疚又心虛,生怕新娶得小夫人的娘得知後誤以為他有什麼特殊癖好。
解釋也不是,不解釋也不是。
小夫妻對視一眼,都默契的沒開口。
這不開口,誤會就更大了。
江母左右看看,佯裝露出個了然的表情,不再提這一茬。
侍女們端上茶水,梁杭敬了江父江母後又聊了許久。
江炳榮笑:“梁小將軍,聽聞你前幾日為了陪玉珠回門,抽了時間去校場做完了這旬日的閱兵考核。”
玉珠在一旁捏著塊糕點,聞言頗有些訝異的看向梁杭,少女嘴角鼻尖還沾著點碎屑,像個小花貓。
青年眼角餘光瞥見,斂眸回江炳榮的話:“應當的。”
江炳榮似料到了一般,笑嗬嗬的:“那今日下午應該也沒什麼事了?午膳就留在江府用吧,內子幾日不見玉珠,頗為想念。”
梁杭自然沒有異議,今日的時間本就是留給玉珠的。
江炳榮受到江母幾次眼神暗示,咂了口茶,笑眯眯的提議道:“晚些才用膳,賢婿隨我去手談兩局?”
等兩人走了,江母便拉著玉珠回了房,焦急的叫她將腿伸出來。
“快給娘看看,到底怎麼了,什麼樣的事兒還要瞞著娘。”
江母原以為是夫妻間的秘密,但剛才一番聊天,女子天生對情感的敏銳讓她察覺到不對勁,總覺得玉珠與梁杭很少會有眼神交流,這心裡便越想越不是滋味,一百個放不下心。
她上手擼./起褲腿,見少女白皙的小腿正常如初,隻是腳踝處有一個青紫交加的駭人掐痕。
一看便是力大無比的男人所為。
江母幾乎是一瞬間就要落淚,玉珠見狀不好,連忙解釋:“娘你先彆哭,是個誤會而已,梁杭不是你以為的那樣。”
少女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怕江母擔心,斷斷續續的說了。
江母聽了,才勉強放下心來:“隻要他不是故意欺暴你便好,但這女婿,手也太重了,這才幾日、我好好的女兒就受了傷。”
她感慨兩句,突然轉念一想:“隻是這麼一說……”
玉珠心裡一咯噔。
果然……
“你老實告訴我,你們是不是還未圓房?”江母蹙著眉。
玉珠耷拉著腦袋,小小聲的說是。
“新婚那日他就用劍劃了手指滴在帕子上給了喜事嬤嬤蒙混過關的,後來玉珠問他,他隻說是原先不想娶妻。”
江母看眼少女清澈的眼,沉思一會,這婚事賜的不如人意,但小夫妻日子要過,總不能叫她的女兒守活寡。
玉珠見她招手,便附耳過去,聽了幾句便通紅了臉,一個勁搖頭。
“不行…娘,我不會。”
“不會便學。”
母女倆竊竊私語,另一邊書房裡,江炳榮與梁杭各執黑白子。
早年間兩人便因緣相識,梁杭實在是江炳榮最為欣賞的年輕小輩了,沒想到一晃經年,這個優秀的青年成了自己的女婿。
青年劍眉鳳目,沉靜地落下一子。
江炳榮接上,起了話茬:“梁小將軍,今後女兒玉珠還要請幫照顧著了。”
梁杭頷首,又抬頭看一眼江炳榮,見他雖神態輕鬆但仍掩不住對玉珠的操心,想了想承諾道:“您放心,隻要我在京中一日,便會護她周全。”
“這,這是何意?”江炳榮得了他許諾,還來不及高興便敏銳的察覺到他話中暗含的意思。
青年撚著手中的白子細細摩挲,沉默一會兒,緩聲道——
“西地戰事不平靜,我料想不出一月,當今便會指派我去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