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鐘後,那些賀喜之人在聽得“送入洞房”四字時,麵容上不再露出先前假模假樣的笑容,而是如釋重負般,鬆了口氣。
不一會兒的功夫,他們連喜宴都不願去吃,紛紛起身,告辭而去……
這一場婚事好容易糊弄過去,雖說沒丟大人,卻也算不上輕鬆,那往來送客的中年夫妻終於送走所有客人,又囑托了這家中剩下的兩個小童,便也離開了這座簡陋的院落。
院門口貼著的紅“囍”字剪紙似乎並不如何牢靠,被風一吹,便自門框上飄落下來,一場喜事由此落幕……
“唔……好痛……”躺在床上的少年低聲痛呼道。
隻見其一身再簡單不過的喜服,眉頭緊皺,臉色蒼白,其脖頸上更是有一道深紅的痕跡,觸目驚心!
若是仔細看去,便能看到那痕跡竟似一條繩子的痕跡一般,這讓屋內的圍觀之人紛紛緊皺眉頭,竊竊私語起來:
“這瑾哥兒也太不知事了!竟然在婚後第二日就做出這尋死覓活之事來!”
“是啊,這顧家也實在是倒了大黴,這不是給人添黴頭嗎?”
“約摸是因為顧家小子腦袋不好使,瑾哥兒不想嫁吧?”
“那也不該做出這等醜事來!再說了,他一個無父無母的哥兒,家中又窮成那樣,還想嫁給城裡的秀才相公做正君不成?”
隨著屋內議論聲漸起,“嗡嗡嗡”仿若一群惹人厭的蚊子般,最終,還是一個麵相威嚴些的中年男子瞥了身後那一群嚼舌根的婦人們一眼,止住了她們的喧鬨。
然後,其對正坐在床前診脈的郎中詢問道:“張郎中,不知這瑾哥兒還救不救得,了?”
這出聲之人不是旁人,而是這周邊村落的裡正,其也姓顧,名曰顧山。
今日,他本在家中整理林家哥兒同顧氏小子合婚的文書,打算去一趟縣裡,將戶籍婚書等定下。
卻不曾想到,其會在此刻被人找上門來,說林家哥兒上吊了!
這可是把他唬了一跳,忙合上那諸多未辦完的文書,帶上自家婆娘匆匆忙忙去到顧淮家的院子,去看個究竟。
這石槽顧村許久不曾出現這等大事,他心中雖說對那瑾哥兒很是惱火,卻也在心中默默求神拜佛,隻願他莫要真的丟了命去,要不然這還是一樁麻煩事。
等他到了顧淮家中之後,昨日的炮竹灰燼還沒清掃,而顧家門前已經圍了許多看熱鬨的人,他連忙出聲讓他們散開些,自己方才進了屋子。
堂屋的房梁下正倒著一把高椅,椅子上兩個腳印很是清晰,房梁上的麻繩還未取下,正在屋中晃晃蕩蕩,讓人沒來由的就是一陣涼意。
而瑾哥兒已經被人解了下來,正躺在屋內的喜床上,生死不知,淮小子正懵懂地在一旁守著他那不知事的夫郎,他的兩個弟妹則在一旁哇哇大哭……
顧山隻覺得頭都被這喧鬨聲吵的有些大,可卻又不能在此時發火,實在憋悶不已。
幸而他到來沒一會兒,顧淮的叔父顧峰和嬸娘林氏也到了,其夫婦二人得知侄兒剛娶回點夫郎竟然上了吊,神色也很是不好。
尤其是林氏,那雙眼緊盯著床上的瑾哥兒,竟恨不得要撲上去,廝打一番解氣才好。
眼瞅著不對,顧山便連忙朝自家婆娘使了個眼色,她自是會意,上前將林氏一拉,略安慰了兩句。
之後,她就以人多眼雜,不宜讓幾個小的在此圍觀為由,讓林氏將兩個小的帶出去,哄上一哄,讓他們莫要再哭了。
林氏也知道自己心中的怒火暫時是發泄不出來了,便也能黑著臉上前,扯著兩個小的的胳膊,就走出了這讓她倍感晦氣的屋子。
不再有孩子哭鬨,顧山鬆了口氣,緊接著他連忙對自家婆娘說道:“香蘭,你上去看看瑾哥兒還有沒有氣?若是還有氣,便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