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周月如則偏著頭,緊緊咬著嘴唇,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大概是被他爹氣著了。
何仙崖對裡老奉上幾張紙單,繼續說著,“此處有這些時日大夫所開藥方,總共開了十副藥,作價銀二十一
兩,因龐雨頭傷甚重,最怕風入,還需服藥調理,少說也要再吃三十副,湯藥費是八十四兩。前些日不能下
床,請人照料,所用二兩。先合計八十六兩。”
周掌櫃手抖動起來,八十多兩銀子已是一筆巨款,普通人家絕對是賠不起的。周月如也不來看藥單,她知道
這幾人都是公門中人,自己又不懂藥方,他們就說一百兩一副,自己一時也駁斥不了。
“再說工食銀,龐哥兒這已是在家數日,承發房那邊自然要扣了他本月工食銀,後麵還扣多少尚難定論,暫
且作價五兩。最後來說日後依仗,龐哥兒尚在少年,挨你這一記悶棍,這些日子時有胡言亂語,左鄰右舍街
坊裡老無人不知。好些人都說龐哥兒是被,是被…”
何仙崖乾咳一下看看龐雨停口不說,龐雨抬頭毫不介意的補充道,“他們都說我被打傻了。”說完又把頭趴在
桌子上。
周月如低眉冷冷道,“說得你以前好像不傻一樣。”
何仙崖不理會她繼續道:“腦子有些傻了,日後衙門裡麵當差,上官必定不能要龐哥兒,就算是家裡鋪子營
生,也決計做不了,這一來數十年生計,哎,若是還要人照料,區區銀子也不過是聊勝於無,好好一個人變
得如此,真是想也不忍想。”
焦國柞也歎一口氣,何仙崖擠出半滴眼淚打濕了眼眶,能做到這個程度,已經是他對龐二哥感情的極限,又
作勢搽了一下,那裡老看他表演情真意切,也湊趣的跟著歎口氣。
周掌櫃早已被他們在牢裡折磨得服服帖帖,剛才又認了敲詐不成打人,此時已完全被何仙崖牽著鼻子走,他
隻求早日離開牢房,對著何仙崖低聲下氣道,“這位相公,不須一項項羅列,你說個數,總共要多少?”
“二百五十兩!”
“啊!”
周掌櫃和龐雨同時驚叫,周掌櫃倒罷了,何仙崖不知龐雨是叫個什麼。
龐雨舉手擺擺道,“我大方點,減一兩好了,二百四十九兩。”
周掌櫃哭喪著臉道,“你們殺了我也拿不出這麼多銀子來啊。”
龐雨看周月如還在板著個臉,想想後捉弄道:“周掌櫃,二百多兩都沒跟你算完呢,告訴你實話,今日一早
我那丈母娘上我家來著,說是我頭傷入風,非要跟我家退婚,鬨得鄰裡皆知,媳婦都鬨沒了,還沒找你賠呢
。要不你把女兒賠給我當小妾,給你減一百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