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跟上!”小娃子抽出腰刀,拉開擋在身前的一個廝養,雖然不是第一個登城,但此時這個竹梯萬眾矚目,隻要自己登上去,老爺看到的話,一定能記得住。
小娃子一邊這麼想著,一邊登上了竹梯。這一段城牆形成了一個缺口,那長家跳入城牆後,旁邊兩個竹梯的守軍也被牽製,很快能形成突破,隻要登上足夠的人,就能占據這段城牆,等積累一定數量之後,便可
以沿著城牆攻擊,占領南薰門的門樓,在那裡集結兵力進行後續攻擊。城下歡呼四起,黃旗下大鼓擂響,流寇們士氣高漲,小娃子猱身而上,在晃悠悠的竹梯上快速攀登,這是他和他哥哥的絕技,在上五哨是爬梯最快的人,很快就到了頂端
,周圍看到的人都齊聲助威。小娃子登上最後一級,裡麵一片廝殺之聲,最先看到的是一個草廠,隻剩下幾個草束和火罐,登上垛口之後略微一看,地麵上倒著三個守兵,看著就是衙役和百姓,兩支
長矛落在地上。
兩側喊叫如雷,顯然仍在激戰,小娃子吸一口氣跳入了城牆,成為了第二個登城的人。往左右張望一番,身邊的城垛內有一個粗大木架,上麵是一個圓筒,下麵有一個軲轆一樣的東西,圓筒上有幾根粗繩,木架下的地麵上有一個豎著的磨盤,看來就是用這
東西將磨盤擺上垛口的。
城樓的方向看去,那裡正在激戰,三四名社兵在前方阻擋,他們拿矛的方式就能看出缺乏訓練,刺出之時也顯得無力,但幾人都沒有退縮,大聲叫喊著將手中短矛亂捅。那名長家提著雲梯刀與他們搏鬥,雙方都不敢太過逼近,長家身上並無任何盔甲,所以這種短矛也頗具威懾,一旦刺到要害,即便當時不至於身亡,也很有可能造成重傷
,所以他們都小心的尋找機會。左側的方向有幾名社兵趕來,小娃子撿起地上的一支短矛正要迎戰,牆頭上跳入另一名伴當,他用一把長刀,把那幾名社兵趕得連連後退,接著又跳入一人,兩人把那幾
個社兵逼退回去。
周圍兩個竹梯都開始跳入同夥,城下鼓聲如雷,眾流寇助威聲驚天動地。小娃子喘息幾口,調頭往城樓的方向趕去,此時已經有三人在與社兵對抗,他們都是用的腰刀和雲梯刀,揮動起來需要很大空間,城牆狹窄施展不開,反倒是對麵的長矛
更密集,封住了城牆通道。
那幾個社兵高度緊張,注意力在前排幾個流寇身上,雙方的刀槍互相碰撞著。小娃子並不到前排,而是躲在左側後排,麵前就是第一個登城的長家,這人也是上五哨的,小娃子平日就知道這個長家,是山西入夥的土寇,以前當過邊軍,打仗的時候
不吃虧,方才他孤身跳入城牆,牽製了附近所有守軍,讓後續的人能夠登城,而且他自身還未負傷。
此時那長家仍拿著盾牌,步伐頗為靈活,不停的上前試探,對方一刺他又後退一步,等待社兵露出空擋,打得耐心又小心,他已經有登城的首功,犯不著拚命。
他盾牌剛擋開旁邊一次刺擊,立即往前一步舉刀要砍,對麵的社兵嚎叫著殺來,這長家立即又要後退,突然背後被人猛力一撞,他不但沒有退回,還被撞得往前撲去。
變起突然,他完來不及格擋,對麵長矛噗一聲殺入了腹部,這長家慘嘶一聲丟了盾牌,一手下意識的握住矛杆。
乘著對方的長矛無法回收,小娃子從他旁邊一步竄出,從側麵進入社兵槍身之內,手中短矛閃電刺出,矛頭撲進那社兵的右腹。
那社兵慘叫著弓著身子往後退去,小娃子已從他讓出的位置進入社兵的側翼,丟了長矛一把抽出腰刀,對著後麵另一個社兵砍去。
刀鋒咄一聲斜砍在那社兵的麵頰上,從額頭橫過鼻梁和臉頰,鮮血噴湧而出。小娃子擠著那受傷的兩個社兵,不讓其他的短矛橫過來,腰刀朝著幾人連續劈砍,幾個社兵擠在一起,短矛毫無用處,其他兩三個流寇衝過來,雲梯刀和腰刀朝著幾人亂
捅。幾個社兵被擠得無法動彈,在幾人瘋狂的砍殺之下變成了堆疊的屍體,正在趕來的一群社兵見了驚恐萬狀,趕緊停下腳步,隻敢在原地防守,前方城樓響起急促的鑼聲。
。“往前衝!”小娃子滿臉的血汙,揮著缺口的腰刀怒吼著,他需要儘快拓展占據的城牆,讓更多同夥衝上來,按他們一般攻城的經驗,隻要占據一段城牆,這些沒有官兵的
城市一般就破了,隻有在廬州遇到一個妖怪,生生被趕了回去。
此時後麵又上來三個伴當,眾人一起往前殺去,小娃子跑了幾步便落在後麵停了下來,前麵眾人並未注意到。
小娃子退回方才激戰的地方,地上那受傷的長家仍在扭動,他右手捂著血流不止的腹部,已痛得說不出話來,眼睛瞪得圓圓的,左手指著小娃子,喉嚨發出荷荷的異響。
新上來的伴當都往兩邊衝去,沒有人留意這裡,小娃子撿起一支短矛走到那長家身邊,一腳踩在他的頸項上,矛尖向下垂著,那長家圓睜雙眼,卻沒辦法躲避。
小娃子膝蓋微微彎曲,矛尖從長家的心口慢慢刺入,這個微小的動作在此時的城牆上根本沒有人留意。長家大張著口,感受著那冰寒的矛尖緩慢的破開皮膚和肌肉,往他的心臟一點點接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