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獻忠又看了小娃子兩眼,突然對掃地王嘿嘿笑道,“當官的愛說奇正相生,這水塘裡的都是奇兵,那邊是正的。
老回回去了銀錠橋,留一百馬在此,咱們去東邊稱一下這夥人斤兩如何。”
掃地王和射塌天答應一聲,三人調轉馬頭就要離開。
那叫文秀的青年在後麵道,“義父可還有話要問這孩兒軍”
張獻忠一打馬股,“升管隊,你帶著”
銀錠橋東側一裡外,第一司正在官道上快速行進。
按龐雨在當塗的
預案,第一司不用管其他物資的裝卸,下船後直撲銀錠橋。
從碼頭到銀錠橋,約有五裡距離,隻有披甲攻擊行程的一半,平日行軍有一次喝水休整,而這次姚動山不準備讓士兵停下,他希望在流寇反應過來之前搶占銀錠橋。
周圍的稻田中一片荒涼,少部分田裡殘留著割剩的穀茬,密密的栽在乾枯的田裡,南麵則有成片的圩田,裡麵仍然蓄滿了水,那裡無論對守備營還是流寇,都不是交戰的好地方。
他們已經在城外越過浦子口河,要去的銀錠橋在王家套河上,是江浦縣前往浦子口的交通要道。
王家套河由北而來,一路彙集小河流,最後經八字渡附近的圩田入江,本地農產品多由此處運送,此時的王家套河道空空蕩蕩,但在太平時節停滿各類小船,是江浦本地的血脈。
銀錠橋也因為水陸交接,與此時其他重要橋梁一樣,自然形成了一個集市。
歪臉鄭三兒帶隊走在最前麵,銀錠橋就在前方不遠,那裡的房舍間有流寇出沒。
上次吳達財告發之後,他被鎮撫隊調查很久,最後沒有實據,也隻讓他擔任了代理隊長,第一司是全營前鋒,第一旗隊就是第一司的前鋒,而他又走在第一旗隊的最前。
“攻進街裡去,矛手不得離開大道。”
後麵傳來旗總的吼聲,並沒有指揮的號鼓,守備營在司一級才有鼓號,局級的指揮都靠軍官的大嗓門,這不符合此時所有的兵書,隻是因為龐雨簡化操練過程,就如他隻保留刀盾和長矛是同樣的道理,一切都是為了簡單。
身後都是雜亂的腳步聲,除了他們第一旗隊,還有一個旗隊的陸戰兵,歪臉不太喜歡他們,這些人連甲具都沒有,用的兵器五花八門,原本是用於清空碼頭,卻一窩蜂衝到了萬峰門外,隻是因為他們的武器適合近戰,負重也比較輕,被指派配合第一司奪取銀錠橋。
歪臉維持著接近速度,前麵的銀錠橋集鎮越來越近,流寇的身影更加清晰,街巷間人數不少,旗總沒有叫停,看來是要一頭撞進去了。
把藤牌從背後取下,九斤的重量套在左臂上卻並不覺得重,平日技藝訓練時左手加九斤鐵墜,右手則是五斤,戰時不佩戴時,感覺左手輕捷許多。
“進攻陣”
隨著旗隊長的嚎叫,第一旗隊的三個小隊排出六人正麵,剛好布滿官道,六名刀盾齊頭並進,之後是二十四名長矛手,隊尾是三人的預備,旗隊以快步向前推進。
把藤牌護在身前,眼睛在藤牌和帽簷之間觀察著前方,五十步之外就是集鎮,街巷間吼叫連連,湧出許多流寇。
歪臉呼吸開始急促,手腳一陣陣壓抑不住的衝動,興奮中帶著些緊張。
這次他們沒有經過任何偵查,街鎮有多大,其中還有多少流寇,歪臉一概不知,臨行時姚動山告訴他們的,是擊潰所有抵抗,攻占橋西頭的集鎮並形成防禦。
嗚一聲劃破空氣的聲音,接連不斷的箭支飛來,手中的藤牌不時傳來震動,發出噗噗聲響。
歪臉的眼睛仍露在外麵,前方街中流寇越來越密集,兩側的房屋牆上也出現了弓手,似乎人數還不少,一道黑影飛速放大,歪臉趕緊一低頭,藤牌上部跟著往後一撞,再抬頭時,一支輕箭插在藤牌邊緣上。
箭支越發密集,歪臉的藤牌被紮得像豪豬,身後有悶哼和慘叫的聲音,側麵來的箭矢命中了後排,如同北峽關之戰一般,但歪臉知道未必能造成傷亡,第一旗隊的裝備遠超北峽關之戰,長矛手全數裝備鱗甲或劄甲,且輔甲齊備,這些士兵每月要麵對一次真箭的拋射考核,對弓箭的畏懼已經大為減少,那些慘叫的多半是無甲的陸戰兵。
第一旗隊如同移動的堡壘,頂著密集的箭雨以快步接近,日複一日形成的肌肉記憶,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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