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帆沉穩的道,“屬下已有安排,宮中那條線實際尚未進入,大概要八月九月才能入宮,開初隻有兩人。”“這些人放進宮去,用不了馮銓的依仗,恐難有什麼地位,暗哨司在宮外要提供些協助,他們才好辦事。” 龐雨前方的秦淮河上畫舫往來,水麵一層層明亮的漣
漪向他湧來,“北方其他各處如何安排的。”“按大人的提點,情報點從京師往九邊擴展,首要在遼鎮,此次選定的方光琛,就是董心葵提供的消息,方光琛托他運送一批銀兩和珠寶,他到南京便是接這一筆
銀子,由此我們才能提前安排女探等候。”
龐雨笑了笑往左側的內院看了一眼,那邊頗為幽靜,聽不到絲毫喧囂,“聽聞今日他也在雨眠樓。”
“這是他第二次來了,特意要那女探作陪,屬下以為他已有意為那女探贖身,若此事成行,便是暗哨營首次辦成此等差事,以後遼鎮的消息便不缺了。”龐雨沒有問那女探的姓名,隻是對江帆勉勵道,“此事辦得甚好,暗哨營畢竟不是漕幫,不能隻懂得打打殺殺,獲取情報才是暗哨營頭等要務。可還有其他重要消
息?”
“南京和揚州城中有消息說,各處開錢莊和典鋪的徽商正在勾連,要派人去見劉若穀,讓大江銀莊不要做官貸生意。”龐雨隻是嗯了一聲,之前南京和揚州的錢莊和典鋪基本是徽商在經營,大江銀莊開設以後主要攬儲,而徽商主要放貸,雙方的生意並無衝突,現在劉若穀開始放
官貸,這些徽商應該是對大江銀莊的規模感到畏懼,擔心官貸業務被搶。
“他們若隻是派人來談判,劉若穀知道如何去談,你們留意著是否有人想動粗便可。”
江帆遲疑一下又道,“還有一事,南京城內複社有人串聯,想要齊攻阮大铖,聽聞已擬就一份公揭,但尚未張貼,內容未打聽明白。”“公揭?”龐雨皺皺眉頭,公揭其實就跟官府貼的告示一樣,寫好了在人多的地方張貼出去給大家看,龐雨在桐城民亂的時候貼了一整個下午,似乎也並無什麼作
用。
“這有何用?”
江帆也是乾過這事的,當下也搖搖頭道,“小人也不知,估摸著這些士子也無其他法子。”
“複社與阮大铖不對付也不是一年兩年,怎地突然要寫公揭,領頭的是誰,他們為何要攻阮大铖?”
“領頭是吳應箕,但背後鼓動的是周鑣,至於為何如此,尚未打探明白。”貼公揭也就隻是敗壞對方的名聲,阮大铖與周之夔不同,周之夔當時是掌印知縣,複社搞公揭攻擊他能有影響,但阮大铖一介白身,連一官半職都沒有,名聲本
就沒好到哪裡去,南京也不是京師,這公揭似乎影響不到他什麼。若是有人貼公揭罵龐雨,龐雨根本就不會去理會,壓根也傷不到他分毫,怎麼想來也無用處,他思忖了片刻仍不得要領,江帆見狀補充道,“主要是在眉樓中聽來
的,屬下也不知此事是大是小,隻是我們如今多有依仗阮先生,大人既問起便一並說與大人聽。”
“阮大铖可知道?”
“複社眾人並未隱藏行事,阮先生應是聽聞了些風聲。”龐雨想想之後道,“吳應箕這群人,做事向來無甚頭緒,許是心血來潮而已,不外跟阮大铖的意氣之爭。明日本官要與阮大铖去見吳昌時,若是他不說,我也就不
去過問了。最後還有一事,你派人在徐州碼頭準備兩千人用一個月的糧草,兩千人,兩千馬匹,臨清儲備半個月。”
“大人準備去勤王?”龐雨點點頭,“我們跟各方交易最大的籌碼,是安慶營的武力,今年建奴入寇在即,朝廷應對無方,本官原已不打算與建奴交戰,但大江中遊全線拿到手中,貼票
發行在即,實在需要一個拿得出手的籌碼,本官思來想去,也隻有打一打清軍了。”
“大人上次說,建奴入寇就一兩月時間,亦是說一個月時就要調頭,大人若是從安慶出兵,一個月趕到北直隸,恐人困馬乏不堪大戰。”“建奴出關時錢糧子女都到手了,又走了上千裡路,同樣是不堪大戰。咱們能打一下他兵尾便打,若是他勢大就不打,隻要咱們去走一趟,時報上總是可以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