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塘報中未說及。”“王樸會返回嗎?”楊嗣昌突然怒喝道,“那王樸是何等人,陳新甲不知,他盧象升還不知道不成,恇怯逗留之將,這般得了回山西的由頭,離了他盧象升的跟前
,無論龍固有沒有建奴,王樸都不會扭頭回去,定然都是悶頭往山西跑,拖到建奴出關才好。”沈迅默默點頭,宣大三鎮之中,大同鎮兵力最強,但王樸的風評最差,年級輕輕當上大同總兵,很大程度是依靠了將門餘蔭。同時王樸觀風辨色的本事很強,上次的涇陽驛大捷的時機就選擇得非常合適,建奴入寇一個月,官兵無一勝跡,從上到下都需要一個勝利,在高起潛上報高陽大捷的背景下,盧象升隻能配合,兵
部也不得不捏著鼻子認了,結果讓王樸生生得一大捷。“他盧象升在京師時候怎麼說的,定要大撲大殺兩陣,那時建奴兩路集聚,他便一門心思要去撲殺,現下分作數路,他卻徒然尾追,迄今一月未見一撲一殺。”楊嗣昌在書房內急促的走動,他手臂猛地揮了一下,聲音都撕破了,“十餘州縣都破了,兩萬多邊軍勁旅連建奴在什麼地方都一概不知,這何敢稱精悍之兵,一切偵
探如聵如聾,偵探未明就敢調兵遣將,他盧象升也配稱敢戰之將!”
楊嗣昌一把將手中的幾張呈文紙全部揉成一團,猛地扔在地上,他轉頭對著沈迅道,“盧象升降為兵部侍郎,戴罪自效的文書可發出了?”
沈迅低著頭道,“午前已經發了,劉中堂改為督察視師,這滿朝之中,恐怕也隻有老先生你能讓皇上收回成命。”
“前日皇上要用劉中堂代替督臣,你可知本官為何一力反對,費勁力氣要讓皇上收回成命?”
“臨陣換將乃軍中大忌,盧都堂向得軍心,在軍中頗有威信,驟然改為劉首輔,軍中猜忌頓生,值此大戰之際,恐生嘩然之變。”楊嗣昌點點頭,“確實如此,在京師時本官亦與盧都堂說及,勤王可用之兵就督監二支,不能輕擲與建奴浪戰,大軍在則建奴兵必不敢分。如今建奴兩路,督監亦
是兩路,可謂缺一不可,自然不能臨陣換將,但這隻是其一。”
沈迅沒有插話,楊嗣昌接著道,“這其二則是為盧象升,畿南已破十餘城,盧象升是總領勤王兵馬的援督,一旦免了他的督臣之位,你覺得他會落個何等下場?”沈迅歎口氣,但並沒有說出來,京中的官場都知道,隨著畿南陷落的州縣越來越多,百姓死傷極為慘重,朝廷最終需要一個出來頂下罪責的人,盧象升的可能最
大。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如果後續沒有重大的戰果,那盧象升的下場一定是在菜市口。“老先生據理力爭,總算為盧都堂爭到戴罪用命的機會。”沈迅抬頭看看楊嗣昌之後道,“當日平台奏對,皇上親口說的,盧象升不過是在真定城下坐著,西路殘破一二十處,豈堪複用,若非老先生你據理力爭,恐怕劉中堂真的督師去了,他談兵論劍多了,以為邊才就是下棋一般,受人一攛掇就真敢去督師,說起來老先
生也是救了劉中堂,當日劉中堂奏對時已有退意,想來心裡是會過意來,如今就盼著盧都堂為自個爭一絲生機,也不要負了老先生這一番好意。”“盧象升就是如此不負的,如今真保二府失陷州縣已多,昨日我為盧象升爭來這戴罪自贖,今日便收到這龍固偽報,高起潛帶著關寧雖無大功,但尚能一路跟隨著東路敵軍,更抄到臨清前麵,力保德州、臨清不失,盧都堂這宣大人馬竟全然不知建奴行蹤,建奴不知又破了多少城池。明日奏對,本官不知如何跟皇上回奏。”
楊嗣昌低頭看著那一團紙張片刻,緩緩轉向沈迅,“即便如此,宣大兵馬仍該盧象升統領為宜,但咱們也要有所預備,給孫傳庭發部谘,讓他領兵協剿西路。”沈迅聽了這話,知道楊嗣昌實際已經放棄了盧象升,但也並非是從此刻才開始,孫傳庭此前的作戰思路上,跟楊嗣昌是相符的,他認為官軍的野戰能力跟清軍差
距很大,主張避免跟清軍會戰,甚至比楊嗣昌還進一步,提議把軍隊打散到各州縣防守,完全放棄機動作戰。所以楊嗣昌其實一直有意用孫傳庭來替換盧象升,隻是仍出於臨陣換將的顧慮,才遲遲沒有落實,並非是他自己所說的,對盧象升有真情實感。因為到現在為止
,楊嗣昌都沒有回應剛才盧象升塘報中的請求,即解決宣大軍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