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剛剛進入正廳,繆氏便迫不及待地朝茶案上看去,有狂喜從她臉上一閃而過,但轉瞬就被隱藏了起來。
繆氏自以為隱秘的神情,全都落在綰翎眼中,她假意毫無察覺地跟葉景城說著話。
“爹爹,那就麻煩您派人,幫女兒好好查一下了。”
最近葉府事端頻發,葉景城也頗為頭疼,他可不想再發生什麼事,於是命人在院裡院外都仔細檢查一番。
“絕不能大意,否則,二小姐出了事,你們也都不用活著了。”他還特地交代了一句。
繆氏早已按捺不住,此刻見父女兩人說著話,便快步向茶案走去。
綰翎好像才發現似的,故意露出驚慌,側身擋住繆氏,眼神有些閃爍:“姨娘,你,你想乾什麼?”
繆氏見她這般模樣,心中更是斷定,底氣便更足起來,冷笑道:“二小姐,莫不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吧?如若不然,為何要攔著我?”說著,就要繞過綰翎走過去!
既然是做戲,那當然要做足了,綰翎在心底一笑,麵上卻將柔弱與委屈表現得十足十。她攔著繆氏,怎麼都不肯讓開,兩人推搡之間,她便一個踉蹌摔到了地上!
“繆菁茹!”葉景城動了怒,彎下身去欲扶起綰翎。
而繆氏卻覺得這是個好機會,隻要她揭穿葉綰翎,惡毒使用壓勝詛咒長輩,那即便老爺這會兒,對她有些許不滿,又有什麼關係!
於是,繆氏隻稍稍猶豫了一下,便又看向那個布娃娃,大步上前,就要伸手拿起。
而這時,一直站在旁邊的木蘭,卻煞白了臉!
綰翎在葉景城的攙扶下,正萬分委屈地要站起來,卻見木蘭不顧一切地衝過去,搶在繆氏前頭撲在茶案上,“不小心”用力過猛,將茶盞和娃娃一起掃到了地上!
木蘭這是乾什麼?!綰翎心裡一驚!
這個陷阱,是她早早就設計好的。她故意在院子裡口出怨言,並做了個娃娃,用朱砂在上麵寫下詛咒。
然後又“大意”將這巫蠱娃娃,遺落在正廳的茶案上。目的就是為了引出剪燭閣的內鬼!
此外,還能再次打擊繆氏!因為那內鬼必會將此事告知繆氏,而繆氏又必定會拿這事來毀她的名聲!
一旦繆氏帶著父親前來,她隻要立刻把那朱砂字去掉,那繆氏的計劃就又落空了,在父親眼裡,繆氏的行為就成了汙蔑!
當木蘭彎下腰撿起娃娃,並轉過身來的時候,卻見娃娃上一片斑駁,白色的絹布上儘是鮮紅的血漬!血汙與朱砂字溶在一起,哪裡還看得清有什麼字!
“木蘭,你沒事吧?怎麼這麼不小心?”綰翎看到木蘭受傷,心頭一震,這傻丫頭,她是故意的!
想必是她看到了那朱砂字,還未去掉,以為是發生了什麼意外,她擔心被繆氏搶到手,所以一時情急才出此下策!
“你這賤婢,你乾什麼?把娃娃給我!”繆氏一把推開木蘭,搶過娃娃就對葉景城道,“老爺,你看看二小姐做的娃娃,她施厭勝之術詛咒……”
繆氏過於激動,也沒看清楚就喊起來,說到一半她才注意到手上濃重的血腥味,看了一眼,她就呆住了。
“你瘋了?”葉景城一把打開繆氏手上的娃娃,鐵青著臉,“什麼壓勝?什麼詛咒!她一個姑娘家,懂什麼?我看你今天搜查什麼家奴是假,來汙蔑綰翎是真!”
綰翎適時在一旁抽噎起來,臉上儘是落寞與哀傷:“爹爹,看來女兒是不該回府的,留在府裡莫不是礙了姨娘的眼。”
繆氏心中暗恨,可看著葉景城越來越不好的臉色,她慌了,忙跪下去,抓住葉景城的裙擺,解釋道:“不是的,不是,老爺,您聽我說,這娃娃上,上麵是寫著詛咒的字的……”
說著,她一手指向木蘭,惡狠狠道:“就是這個賤婢,她故意把手弄破,就是為了不讓您看到這上麵的字……”
木蘭趕忙下跪,解釋道:“不是的,老爺,奴婢是去撿娃娃的時候,手指不小心碰到了破碎的茶盞,這才不巧把它弄汙了的。”
繆氏還想說什麼,被綰翎喝止:“住口!”
“姨娘,你今晚莫名其妙帶人來我這,我也就不跟你計較了。你不經我同意,就隨意動我房中的東西,我也忍了。可你不能仗著自己是半個長輩,就這麼過分?!”
說著,綰翎很快地從邊上的花盆中,摘下幾片車前草葉子,擠出汁液給木蘭敷上,簡單用手絹包紮了一下。
“若不是你擅自搶奪我的東西,木蘭怎麼會受傷?你看看她流了這麼多血,你竟然還要汙蔑她!”
綰翎一改方才委屈軟弱的模樣,麵色慍怒,眼神犀利,“你幾次三番針對我們主仆,真不知道是何故!?”
說著,她猛地向葉景城跪下:“還請父親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