綰翎隻覺得麵前有陰影迅速覆蓋下來,那個滿麵冷厲的男人無情地壓了下來,那對本就漆黑幽深的鳳眸此刻更是深不見底,就像天際深處重重疊疊的烏雲,又似深海裡糾結纏繞的海草,交雜著太多讓人看不懂又覺得害怕的東西,她感到無邊的羞辱漫天覆蓋下來。
“你混蛋!”綰翎顫抖著怒吼出聲,卻全身無力,在強悍的男人麵前,她的力量實在是過於渺小。
顏離聲聲冷笑,根本不顧忌她的怒責,隻記得剛才她說的,或許自己在她心裡遠遠比不上其他男人。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在意,為什麼會如此控製不住情緒,彆人看不起他,難道就連她也這麼想麼?
此時的他幾乎失去了理智,他根本沒有想到,對於他的那些事,有關宮廷的種種,綰翎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顏離眼中帶著欲-火,看著眼前咫尺之處,女子嬌媚柔和的麵頰,一雙淚光點點的桃花目,淡粉色的耳垂上戴著一點紫晶石,輕輕晃動之間,帶著青澀少女獨有的純情魅惑。
他,幾乎難以把持!手上不自覺地帶了輕微的顫抖,他伸手就要解開女子雪白脖頸上的粉色綢帶,卻聽到了嗚嗚咽咽的啜泣聲。
那啜泣聲裡帶了數不儘的悲憤,還夾雜著吃恥辱與憤怒,不知是否被這無望的無嗚咽聲所驚醒,顏離的手停在了半當中。眼中的熾熱逐漸消退了一些,自己也無法控製地生出了一些憐惜。
“你哭了?”顏離輕輕地幫她把臉頰上的散發捋到耳後,細細地吻上她小巧的耳垂,頓時又覺得心中一蕩。
綰翎咬著嘴唇,眨著眼睛,硬生生把眼淚逼下去,露出嘲諷的笑意:“你除了用強,還會什麼?嗬,有勇無謀!”
她也是被氣急了,頓時就口無遮攔起來。
“有勇無謀?”顏離抬起頭來,一字一頓地反問道,剛剛才消退的危險氣息一下子又張揚起來。
“難道不是?”綰翎胸膛起伏著,大大的眼睛裡還泛著水光,卻滿是倔強,“你想要得到我,卻用這種手段?何況,上回在剪燭閣,若不是你的手下來救你,你以為你能抵抗得住我的藥粉?”
這話絕對是不知死活,觸了顏離的逆鱗,綰翎心裡都清楚,但她更加清楚,這男人十分孤高自負,他聽了即便生氣卻不會真的拿她怎麼樣。
果然,顏離聽後滿腔怒火,拳頭捏得“咯咯”直響,卻隻是問:“在你眼裡,我就是這種人?”
當他問出這句話後,突然覺得一陣無力感襲上心頭,見綰翎不再說話,驀地放開了她,翻身坐了起來。
綰翎感覺身上一輕,很快撿起邊上的衣服穿好,緋紅的麵色中又有著一絲慘白,心中一陣後怕。
“若是下次你還能成功算計我,那我就把夜尋給你,從此之後任你差遣。”顏離整了整淩亂的衣衫,站了起來,高大的身影投在綰翎身上,讓她覺得十分有壓迫感。
綰翎愣了一下,長長的睫毛眨了一下,反問道:“當真?”
“當真。”顏離說完就走,空氣中殘留著一絲男人熾熱的氣息。這次,他沒有再讓人把門鎖起來。
但是當綰翎心情平複後,打開門想要離開,卻發現門邊有兩個白衣女子。
“姑娘,請問您要去哪?主子讓我們保護您。”白衣女子低著頭,很是恭敬。
“回家。”綰翎冷冷地看了她們一眼,並不多說,徑自往前走。但那兩人卻緊緊跟在後麵,寸步不離。
綰翎本不想理會她們,看起來也不敢難為她,真要是敢動手,那就讓她們嘗嘗陀羅香的滋味。但是她在園子裡轉了一圈卻發現她根本找不到大門,轉了半天又回到原地了。
“你們主子在哪?”綰翎有些泄氣,看來今天顏離是不打算讓她走了。
那兩人卻像沒聽到似的,神色雖仍然恭敬,但卻根本不作回答。
“那你們叫什麼?”綰翎看了兩人一眼,看起來是訓練有素的婢女,言行舉止絲毫不差。
“奴婢憶柳。”
“奴婢問蘭。”
綰翎點點頭,心知今天是走不了了,看眼前這兩人,也問不出什麼消息來,也不再浪費口舌,隻說道:“帶我回房休息。”
見她這麼平靜,憶柳、問蘭兩人倒是對視了一眼,接著便點頭稱是,帶她往之前休息的房間走去。
夜裡,綰翎平躺在床上,看著帳頂隱約的木槿花紋,還真有一瞬的恍惚,仿佛這裡就是她的剪燭閣。
第二天一早,就有人服侍她梳洗,之後上了豐富的早膳,都是她平時愛吃的食物。這些人都對她很恭敬,但有一個共同點就是,絕不多話,無論她問什麼,都套不出一點消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