繆氏雖然篤定,現在的藥是沒有問題的,但不知為什麼,她沒來由的一陣心慌,總覺得今天會不會出什麼紕漏。
一旁的劉婆子暗暗給她使了個眼色,讓她安心。之前那些有問題的藥渣,全都已經處理妥當了,絕不會被人發現的。
“妾身一心為了老爺,沒想到老爺今天隻憑旁人一兩句挑撥之言,就懷疑妾身,妾身……”繆氏拿出帕子漸漸抽泣起來,話裡話外都在指綰翎不懷好意,挑撥離間。
葉景城聽了,想起這些天繆氏的貼心服侍,倒的確有些心軟。
隻聽綰翎道:“姨娘何必急著給自己喊冤,等大夫的結論出來了,若是沒事,自然能還您一個公道。”
這時,陪大夫去檢查湯藥的小廝回來了。
“大夫怎麼說?”繆氏忙問,她暗暗咬著牙,葉綰翎真是不知死活,想對付她,還嫩了點,今兒就要她好看!
結果小廝說出的話頓時讓她傻了眼:“大夫說這湯藥裡有大量的蛇床子、菟絲子以及淫羊藿等物。少服用些對男子是有好處的,但是過量的話,卻是……”說罷,小廝露出為難之色,沒再往下說。
葉景城的臉色十分難堪,揮揮手讓小廝下去,對著繆氏冷冷道:“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繆氏已經完全呆住了,口中喃喃不已:“怎麼會怎樣?不可能啊!”
“老爺,您要相信姨娘啊,她可絕對沒做對不起您的事兒,這一定是被人給陷害了!“劉婆子一下跪到在了床前,大聲嚷著為自己主子喊冤,邊說邊看向綰翎。
“你個老刁奴,平時不好好勸著主子,還為虎作倀,我看就是你把繆氏給越帶越歹毒了!”葉景城一腳把她踹翻在地。
綰翎一邊給葉景城拍背,勸他不要太生氣,一邊輕笑著道:“姨娘是不是被冤枉的,派人去她房裡查一查不就知道了。想來能讓爹爹病倒,那藥也不是服用一天兩天就能見效的,姨娘大約準備了不少吧?”
她這麼一說,繆氏頓時麵色慘白,她愣怔了片刻,幾乎是涕淚縱橫地撲到葉景城身上,哭喊道:“老爺,二小姐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妾身服侍您多年,就算不是正頭夫人,怎麼也算是半個長輩吧?二小姐竟然口口聲聲要搜妾身的房,您覺得合適嗎?”
“這麼做也是無奈之舉,大夫明明查出了這藥有問題,可姨娘卻覺得自己被冤枉了。”綰翎露出一臉無奈,建議道,“這樣,若是姨娘您能解釋清楚,這是怎麼回事,那就也不用冒犯您了。”
葉景城聽了,也看向繆氏,等她的“解釋”。
繆氏仿佛有些手無足措,急得滿頭是汗,眼看葉景城有些不耐煩了,隻得一咬牙,說道:“一定是鄭媽媽,這藥是她熬的,沒準是妾身平日對她嚴格了些,她便懷恨在心,要陷害我!”
繆氏說著,仿佛連自己也相信了,越說越篤定,聲音卻止不住的發顫:“沒錯,一定是這樣的,一定是她要陷害我……”
她卻沒有發現,葉景城的臉色是越來越難看了,綰翎無聲一笑,在旁道:“方才姨娘還說,這是您親手熬了兩個時辰的藥,怎麼現在竟又成了鄭媽媽熬的了?姨娘您這一會兒一個說法的,到底要叫爹爹信哪一種?”
“來人,去搜!”葉景城用力一拍床沿,怒道。
繆氏一下癱軟在地上。
搜查的人很快就回來了,看著地上那一堆藥物,葉景城臉色鐵青,對繆氏道:“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怎麼會這樣?”繆氏一臉灰敗。突然,她雙眼圓睜,猛的伸手指向劉婆子,怒問道:“是不是你?”
劉婆子一愣,卻見繆氏眼中隱隱折射著威脅,想起自己一家老小的身契都在她手上,老邁的身子抖了幾抖,終於跪了下來:“老爺,是老奴乾的,不關姨娘的事。”
看來,繆氏這是要棄車保帥了!綰翎冷眼看著眼前的一切,畢竟這件事比較敏感,關乎父親“房裡的事”,她倒不好說太多。不過事已至此,就算隻乾掉劉婆子一人,那也賺了!
聽劉婆子這麼說,葉景城有些將信將疑,沉聲問道:“此事當真?”
“的確是老奴做的。”劉婆子痛哭流涕道,“姨娘原本隻是想給老爺您補補身子,所以弄了些溫補的藥,大夫也說了,那些藥少服用一些是有好處的,是老奴想讓老爺多留在姨娘房裡,所以擅做主張,加了許多藥量。”
“你個糊塗的東西!你怎麼能這樣做,就算是為了我,你也不能害了老爺的身子啊!”繆氏看起來十分痛心疾首。
劉婆子哭得老淚縱橫,連連磕頭:“老奴錯了,還望老爺責罰,可老奴真是沒想到會有這麼嚴重的後果啊!”
繆氏邊罵她,邊扭頭向葉景城求情:“劉媽雖然糊塗,可到底是照顧妾身許久的,本意也沒想傷害老爺您,還望老爺饒了她吧。”
葉景城怒道:“這種老刁奴,不嚴懲不能服眾,來人哪,拖出去杖責五十!”
劉婆子一聽,嚇得癱軟在了地上,但是葉景城雖然罰得很重,卻並沒有提要把她趕出去的事,繆氏明顯鬆了一口氣。
綰翎心中冷笑:繆氏,今天你自己就是僥幸才躲過一劫,還想這麼不痛不癢地揭過?
既然你想要棄車保帥,那我就讓你徹底棄了自己的臂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