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句犀利的問話,讓李二柱有些招架不住,後退了半步,喃喃道:“去醫館,我們哪裡有錢,還有衙門,沒點銀子關係,我們平頭百姓哪裡說的上話。”
“若是平時,你這話或許還有幾分歪理,可現在是特殊時期,城中醫館大多免費為百姓開放,衙門更是十分重視,你說出了人命,會因你家貧而置之不理?笑話!”綰翎馬上抓住李二柱話裡的漏洞,重重反擊。
就當圍觀的人們開始露出懷疑之色、竊竊私語時,人群中,不知誰突然喊了一嗓子:“這個女人就是葉府二小姐!”
於是,人們或懷疑、或譴責的目光一下子都齊齊投向了綰翎。
李二柱更是凶狠地瞪著她,仿佛一下子有了強勁的理由,對著眾人大聲道:“我道你為何要一直幫著那葉二小姐說話,原來你就是本人啊!”說罷陣陣冷笑,成功地轉移了話題。
綰翎心說,不好,這些百姓大多淳樸簡單,很容易就被人煽動。無論她說得多有道理,可這時被李二柱以及幕後之人有意識地推動誤導,她是有理也沒機會說了。
“沒錯,我就是。”綰翎索性微微一揚下巴,大方承認,“可我不認為是自己的藥有問題,倒不如這樣,讓我當場為你兄長檢查一下,若是有什麼問題……”
可根本不等她說完,李二柱就又對人們道:“鄉親們看看,這女人現在還敢抵賴,我看她是仗著自己父親是知州,才敢這麼囂張!這回是我大哥,下回保不齊就是誰了,難道大夥還要受她的禍害嗎?”
這時,越來越多的人附和,又有一婦人狠狠摔了手中的藥碗,叉著腰吼道:“沒錯!老娘好不容易躲過了瘟疫,可不想被莫名其妙的害死!”
木蘭氣得滿臉通紅,擋在綰翎麵前,指著李二柱大聲回道:“大家怎能聽這人一麵之詞,平心而論,你們喝了這湯藥,難道真的有不舒服嗎?我家小姐好心好意……”
沸騰的人群有瞬間的沉靜,不過有人說了句:“興許我們發作得比較慢呢,反正我們好好的沒必要拿自己去冒險。”
群情激奮!在有心人的煽動之下,竟有人想要對綰翎動起手來!
綰翎還真是頭回碰到這種情況,道理說不通,偏偏又不能對這些百姓們動手,何況她身邊也沒幾個人,就是動手也占不著便宜。
她一下子呆愣在當場。
“你傻呀!”突然,綰翎覺得麵前黑影一閃,當即就被人帶離了地麵,耳邊傳來隱約的風聲,又有男人兼雜著怒氣並嘲諷的聲音傳來。
“他們都是普通百姓,我不能對他們動手。”綰翎感覺到男人堅實但無甚暖意的胸膛,不願承認自己方才的無措,垂著眼瞼生硬道。
顏離很快把她放了下來,短短一會兒工夫,兩人竟已來到了城外的一所破廟。
“愚民!”顏離正了正衣冠,冷冷地吐出兩個字。
綰翎本能地要反駁,不過她嘴唇張了張,突然就又閉了起來。她看了眼外麵漸漸昏暗的天色,攏了攏衣袖,輕聲道:“我有些冷了。”聲音軟糯,就像普通的十四歲少女一般,透著一絲楚楚無依之感。
顏離一愣,明知這女子十分狡黠,不知又在打什麼壞主意,可還是情不自禁地生起憐惜,遂不再說什麼,默默地到佛像後避風處,撿一些枯草樹枝點了個火堆。
綰翎靜靜地坐到火堆旁,手中有一下沒一下地撿邊上的乾草扔進去。
看著火光下沉靜的女子,映著紅彤彤的的嬌嫩臉頰,柔胰小手無聊地抓著地上的無名小草,粉嫩的小嘴微微嘟起,顏離有些晃神。
“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去了。”綰翎突然抬頭,看著顏離,眼中有晶亮的色澤,隱隱還有些算計。
“你……”顏離直覺不好,正要站起說話,卻猛然發現自己手腳不能動彈。
綰翎見他這樣,心知計謀成功,眼底隱藏的笑意漸漸蕩漾了開來,笑著問道:“王爺,您可是說過,若我再次成功算計你,你可就把自己的得力護衛夜尋,送給我任我差遣?”
顏離看了她一眼,又回憶了一遍方才的事,他們來這尚不足一盞茶的時間,怎會……
“你是如何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