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依女兒看,不如就饒了他們吧。”綰翎眼中目露憐憫,“這碧玨是妹妹身邊的人,原本就該到配人的時候了,何況姨娘又懷著身子,就當是為未出生的孩子積些德罷。”
這話的言下之意,既把部分責任推到了葉綰筠身上,該配人了卻不配,婢女也是人,也有春心萌動寂寞難耐的時候,做下這種事也不能全怪她。何況繆氏又懷著孕,讓葉景城聽了不得不遲疑。
“既然二小姐為你們求情,那就成全了你們。”葉景城沉吟了半晌,雖然仍舊餘怒未消,不過終究是勉強點頭同意了,“既然你們已然私定終身,那明日就過門吧。”說罷,他就一甩長袖走了。
“多謝老爺!多謝小姐!”馬忠愣了一下,跪在地上連連叩頭,喜不自勝。沒想到,他今晚占了這小嬌娘的便宜,不但沒被懲罰,還白撿了個媳婦!
而碧玨卻頓時白了臉,她也不算太笨,當她見到綰翎出現的那一刻起,就隱約感覺到不對了,此刻更是直如五雷轟頂。
原本,無論是孫大海還是馬忠,對於她來說,都沒有區彆。她跟孫大海好,也不過就是看中了,他是繆姨娘田莊上的得力管事身份。而馬忠雖然長相醜了些,但也算是個莊子裡的大管事,跟了他也不算差。
但是,關鍵是……碧玨一想到以後……麵色更加蒼白起來,全身幾乎搖搖欲墜。
“你娘子身子弱,還不趕緊扶回去好生照料?”綰翎的笑容在夜色下猶如幽冥地界的燭火,耀的人一身涼意。
而馬忠聞言,立即麵帶笑容地扶住了碧玨,邊向綰翎道謝,邊半強迫地把碧玨帶走了。
臨睡前,綰翎躺在床上,背後舒服地靠著個長扁形棉麻藥枕,隔著似夢似幻的紗帳,對夜尋吩咐道:“明天一早即通知城中各大藥房,若是有人購買墮胎藥,就開天價。”
夜尋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但並未有半分的遲疑,應承道:“是,屬下遵命。”這點事,對他來說不算難。
綰翎微微一笑,飲下一盞安神茶後,安然睡去。
接下來的兩天,很平靜。隻是繆姨娘仍舊不時地叫喚兩聲,仿佛那點兒積雪草,能讓她不舒服一輩子似的,時不時地提醒葉景城,這可都是你女兒乾的好事!
而葉綰筠,則心情非常好,因為她臉上的疤痕開始變淡了。
到第三天早上,綰翎正在房裡洗漱,岫凝就快步走了進來,帶著喜色道:“小姐,抓住了!”
等綰翎帶著葉景城來到大廚房時,卻見碧玨全身是傷、鼻青臉腫的跪在那裡。
“爹爹,女兒聽說,最近姨娘身子不適,就懷疑是不是安胎藥出了問題。大廚房人多手雜的,許是有人動了手腳也未可知。我就派了人在這裡日夜監守,沒想到今天終於抓住此人了。”
葉景城聽後明顯有了怒氣,一腳踹向碧玨,口中罵道:“賤婢!上回饒了你們,竟然還敢動此惡念!”
綰翎好像才看到碧玨一般,她一下子捂住嘴,又驚訝又憐憫道:“你怎麼傷成這樣?”又對一旁的婆子道,“此事爹爹還沒發話,她到底還是三小姐身邊的人,你們怎可下這麼重的手?”
此事又提醒了一遍葉景城,這是葉綰筠身邊人,果然,他的臉色更差了。
而一旁的婆子則連連辯道:“小姐您誤會了,這可不是老婆子們動的手,咱們可是連一根手指頭都沒碰過她。”
“那她怎麼會傷成這樣?”綰翎疑惑地蹲下身去,雙指利落地搭在碧玨手腕上,很快,她大驚失色道,“你這丫頭已經懷孕了?!”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都露出古怪的神情來。碧玨是三小姐身邊的紅人,在府裡一向趾高氣揚,尤其是在繆姨娘懷孕後,更是把眼睛長到了天上。
要說她會嫁給馬大管事,那也不奇怪,奇怪的是嫁得這麼突然,而且毫無禮數可言。說白了,他倆所謂成親,也隻是換了個睡覺的炕罷了。
關於其中的風言風語,眾人自是多少有所耳聞的。但就算是她已經和馬忠好了,才兩天功夫,那也不可能這麼快就懷上了啊?!
“難道是這丫頭有了身子,所以想來偷姨娘的安胎藥?”有人在一旁猜測道。
又有人輕聲道:“若隻是想偷安胎藥喝,那還是小的,該不會是想要動什麼手腳吧?”
碧玨越聽,麵色越白,她正要辯解,卻聽馬忠和葉綰筠得到消息也過來了。
“小姐,快救救奴婢啊!奴婢萬萬不敢害姨娘啊!隻是想偷偷拿您的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