綰翎涼涼問道:“那件事,你早就知道?”
收到夜尋的消息,說是綰翎找他,顏離在三皇子的筵席上,立刻就找了個借口,離席而去。
此刻,聽得這樣的問話,顏離斜斜倚在樹上,鳳眸中蒙上了一層寒意:“是。”
“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或者提醒景菡,你知不知道,這會毀了一個女子的一生?”綰翎刻意壓低了的嗓音裡,帶著濃烈的憤怒和不滿。
天上的雲彩被風吹地移動,正好擋住了一半彎月,天地間明顯晦暗了起來。
“本王為何要告訴你?又為何要提醒那個蠢女人?本王和她相識嗎?”顏離的左邊側臉被蒙在陰影裡,勾起的嘴角明暗莫辯,令人看不出情緒來,隻是,那涼涼的話語,卻顯示著他的非常不愉快!
他這麼一問,倒是讓綰翎微微愣了一下,他說的好像沒錯,自己是不是太急躁了?可是在蓮溪池邊的人……
“不對。”綰翎慢慢搖了搖頭,“你提醒過景菡,但是她不信,所以你就懶得管了,對不對?”
顏離抬眼看了她一眼,並未回答,但也沒否認。
綰翎雖然已經猜到了,但心內卻劃過一絲異樣,果真如此麼?難怪之前,顏離就說,是葉景菡自己不長腦子,怪不得彆人。
“你們怎麼認識的?”綰翎本不想開口的,但不知怎的,忍了忍,終究還是鬼使神差一般把話問了出來。原本妍麗的桃花眸裡還隱約有著一層迷蒙,清幽的嗓音好似漂浮在夜色裡一般,空靈得不真實。
顏離覺得,剛才的鬱氣突然就消散不見了,棱角分明的臉突然就從陰影裡顯露了出來。他走到綰翎身邊,聲音明顯柔了下來:“我在調查一樁舊事,跟你的母親有關。”
綰翎微微一愣,見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頸間,伸手將一直戴著的白狐玉墜從中衣裡拿了出來。難怪他從一開始,就一直問她關於玉墜和娘親的事,兩人糾纏的緣由好像也由此而來。
“她為我在太夫人那邊打聽消息,作為回報,我命人為她提供有關蘇正陽的消息。”顏離今天的耐心似乎很好,還多解釋了一句。
既然是舊事,那想必太夫人可能會知道些什麼。至於到底是什麼事,綰翎也沒有問,顏離今天能說這麼多,已經是出乎她的意料了。
但是讓她感到奇怪的一點是,顏離居然會跟葉景菡互通消息,相當於是一個合作關係,這不是他的作風。以他的能耐,需要這樣大費周章嗎?而且他還為了葉景菡的事出言提醒過,雖然後來就沒再“多管閒事”,但對於他來說,已經很難得了。
顏離似乎,對葉府的人格外客氣些?綰翎帶著深意的眼眸,淡淡掃了他一眼。
“明天蘇正陽還會在玉橫樓嗎?”綰翎突然轉了話題,問道。
顏離斜睨著她道:“你還真當本王每日混跡於青樓了?”
“難道不是嗎?”綰翎挑著細眉反問回去。
這時,有清風從院子外麵的荷塘裡吹來,漸漸將方才略微有些炙熱的氣氛吹散了。
“明日巳時,蘇正陽就會離開。”
“知道他去哪……”結果,綰翎還沒問完,顏離扔下剛才那句話,就飛身躍出了院子,冷傲的背影迅速消失在了夜色中。
明日巳時?不知道還能不能抓住那衣冠禽獸的把柄……綰翎在心下暗暗計較著,若是能讓他多留幾日就好了。
“夜尋,你跟舞憐都是睿王的手下?”綰翎叫來夜尋問,不過聽著卻完全是肯定的語氣。
夜尋點頭,回道:“是的,主子您有什麼吩咐?”
綰翎也不跟他繞彎子,直接道:“你讓舞憐幫忙監視一個人,此人叫蘇正陽。若是能給他下點藥,讓他在玉橫樓多留幾天就最好,不然就打聽一下,他明天離開後去哪。”
第二天一早,綰翎就等來了消息。
“姑娘說,蘇正陽是要去北城郊區李家溝,姑娘若是有興趣可以跟過去瞧瞧,想必會比給他下藥精彩得多。”夜尋如是說。
綰翎微微一笑,這舞憐也是個秒人。好,既然如此,那就承她的情,帶葉景菡過去看看有什麼精彩的。
“岫凝,你去跟菡小姐說一聲,今天打扮得簡單利落點。”綰翎邊坐在銅鏡前,讓胭脂幫她梳妝,邊交代道。
聽她這麼說,胭脂自然也知道要怎麼做才好,手中利索地給綰翎梳了個垂練髻,用緞帶牢牢地束緊,淺粉色的結繩在兩邊垂下,點綴著幾點小小的同色珍珠,沒有任何多餘的墜飾。
“胭脂,你這次回去的時間挺長的?”綰翎滿意地看了看鏡中的自己,隨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