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出事後,難道就從沒有人懷疑過那盆花和繆氏嗎?”綰翎問道。
薑月靈搖頭道:“那盆花在你娘房裡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沒有誰想到會是花的問題,即便是我自己也是將信將疑,問過大夫過後,大夫也是模棱兩可地說,大約是無妨的。”
花草固然能美化環境,愉悅身心,可對於孕婦來說,有時候往往是催命的毒藥。綰翎問:“母親是因為前一陣,繆氏用血杜鵑陷害我的事,才再次聯想到的吧?”
薑月靈點點頭,“其實我也知道,都過去這麼久了,當年都沒查出來的事,現在也未必能找到什麼線索,隻是,直覺想要試試罷了。”其實這個念頭,自綰翎解了錦州瘟疫之圍後,就在她心裡漸漸萌芽了。
“那先等等許嬤嬤那邊的消息吧,要是實在養不活,我再想辦法。”綰翎說完,拿上那個方子就回去了,在等消息的同時,她要先研究一下這個。
葉景城晚上回來後,聽說弟弟的遺孀和唯一的侄女都來了,頗有幾分激動,心裡想著一定要好好照顧她們,也好慰弟弟的在天之靈。不過終究男女有彆,他就沒有去看望她們,不過甚為重視第二天的晚宴,打算明天早點回來。
第二天白天,葉綰莀一直都很安分,一步都沒有出院子的門。金氏剛從太夫人處回來,坐在榻上無聊地嗑瓜子,扔的到處都是,看的高媽媽眉頭直皺。
“你怎麼不出去找菡小姐說說話啊?”金氏邊嗑瓜子,邊問道,態度溫和,看著倒有幾分母親的模樣了。
葉綰莀不屑地悄悄撇了撇嘴,還不是她買的血燕窩,讓金氏去獻了殷勤,把太夫人的馬屁拍好了,誇了金氏幾句,回來心情很好,難得多了幾分好臉色。
“姑姑不知道在忙什麼,昨兒就說有事,我怕打擾她。”葉綰莀默默解釋道。
“你個蠢丫頭,她忙不正好,你去了說不定能幫幫忙。”金氏翻了個白眼,像看著白癡似的看著她。
葉綰莀在心裡冷哼了一聲,都不知道是不是把人給得罪了,她這個蠢娘還一味地想要去討好人家。不過她才不會說這些話,半晌隻道:“晚上就要見大伯父了,還是好好準備一番,以後咱們可還要在葉府討生活呢。”
她這麼一說,金氏倒覺得有理,很嚴肅地點了點頭,放下瓜子盤,坐了起來,比對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問道:“你覺得今兒娘這一身怎麼樣?”
“娘膚色白,紫色配金,既高貴大方,又端莊有度,極好。”葉綰莀有些皮笑肉不笑,不過還是把金氏誇得眉開眼笑。
“還都是托了那個二小姐的福啊,不披麻戴孝最好,不然我還要多久才能穿上這麼好看的裙子。”金氏頗有幾分得意。
母女倆說著話,很快就到了晚宴時分,兩人收拾妥當正準備出門。突然,金氏看了眼葉綰莀的頭,皺眉道:“你那支金釵呢,怎麼不戴上?”
葉綰莀身體一僵,抬頭笑道:“娘,咱們可是來投奔大伯的,自然是越樸素越可憐越好,要是戴著金釵,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多富貴呢。”
“你說的對。”金氏點頭,又看了眼自己身上,埋怨道,“你怎麼不早說,看我這身有點豔吧,會不會讓大伯印象不好?”
“娘你不一樣啊,裝可憐這種事兒交給女兒就好了,您多少還要撐著咱們家的門麵不是?”葉綰莀的嘴可是說一套是一套,應付起金氏,好話張口就來。
金氏一聽,大搖大擺地就出了門,往宴會處走去。
“這位就是弟妹吧,還有綰莀?”葉景城初見母女倆,特彆是看著葉綰莀的臉,隱約有幾分葉景圩的影子,他不禁有些激動。
“還不快叫大伯?”金氏乍一看到葉景城,居然愣了一愣,眼底有驚喜閃過,沒想到大伯居然長得這般英俊硬朗,比起自己那死鬼丈夫可強多了。
葉綰莀大眼一眨,瞬間就眨出兩滴淚來,委委屈屈又帶著激動地走到葉景城麵前,顫抖著喚了一聲:“大伯。”
“哎,這些年,委屈你了,可憐的孩子,還沒了父親,今後,你就把我當成……”葉景城看著這侄女乖巧懂事,惹人憐愛,一時激動起來沒刹住口。
“咳咳……”薑月靈在這時候咳了一聲。
葉景城這才反應過來,也一時到剛才自己是失態了。倘若葉綰莀是孤女也就罷了,可人家親娘還活得好好的呢,他要是認了人家作女兒,那算怎麼回事啊。
“大伯……”葉綰莀聽著前半句話,原本有驚喜從眼中掠過,卻突然被薑月靈所阻止,心裡有怨恨和遺憾湧現,淚汪汪地看著葉景城。
綰翎眼中含著冷笑,從來沒見過的親戚,怎麼就突然那麼親了?這“濃厚”的親情是哪來的?若是親生父女倒還罷了,可這伯伯跟侄女……嗬,這“親情”來的也太突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