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繆氏!原來我竟姑息養奸至今。”葉景城冰冷的聲音,就像從胸腔裡逼出來似的。
繆氏原本還欲痛罵,瞬間僵立在了當場,嘴唇闔了幾闔沒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隻訥訥道:“老爺……”
“爹爹,剛才姨娘說的話,您可都聽到了,我娘,並非意外死亡,更不是夫人下的手。”綰翎早就跟葉景城說過這件事,今天在她們過來之前,就已經讓人去通知了他,讓他在門外麵親耳聽一聽,當年的事情是怎麼回事。
繆氏反應過來後,雙目充血,尖利叫道:“你詐我?!”
沒想到,還沒等綰翎說話,她突然撲到葉景城腳下,反口道:“老爺,剛才妾身說的那些話都是被葉綰翎給激的,不是真的。”
葉景城冷冷地看著繆氏,無動於衷,那些話他在外麵聽得清清楚楚,早就心頭一片冰涼,連綿不絕的傷痛更是如潮水般覆蓋了他,沒想到淳兒之死居然是因為這個女人!
“老爺,我的確是嫉妒先夫人,曾經想過要害她,可妾身知道,她是老爺您的心頭寶,我哪裡敢動這個手啊!我承認當年確實是我串通了道士說二小姐八字不好,故意想要把她趕出家門,可我真的沒有害過先夫人啊!”繆氏死死抓著葉景城的袍角,死不承認剛才的說過的話。
繆氏在這時候還不肯認命,還在苦苦掙紮,不到黃河心不死,也對,隻要她死不承認,就算葉景城不相信又如何,反正不能拿她怎麼樣,到時候等大女兒一回來,她的境遇怎麼也不會太差。
綰翎沒想到她會突然反口,但她並不怕,這些後招她早就預備好了。既然如此,那就讓她心服口服!
“就算是綰翎,她一個個小小女孩,又是哪裡得罪你了,你要這樣害她?當年也是我一時糊塗,居然聽信了你這賤婦的話,把個好好的女兒送到那種地方去吃苦頭,差點就再也見不到她了。”葉景城咬牙切齒,又痛心萬分。
“傳孟媽媽。”在葉景城和繆氏還在說話的時候,綰翎就對外麵的人吩咐道。
繆氏一聽,麵上一震,又驚又怕。當年薛芷淳死後,繆氏早就把她身邊的人給清理乾淨了,除了木蘭幾乎沒有留下任何人。而木蘭雖然是薛芷淳的貼身丫鬟,但畢竟年紀小,有些事她也是不清楚的。但這個孟媽媽……
“老奴參見老爺,老爺多年不見,身體可還好?”一個滿麵銀霜的六旬婦人走了進來,衣服是半舊的,但很整潔,看到葉景城後,老眼中含著水光,顫巍巍地走到他麵前跪了下去。
葉景城顯然是沒有認出這人是誰來,直到她跪下去,聽著那聲音有幾分熟悉,漸漸地才想起來,不敢置信地問道:“你是……淳兒的奶娘孟媽媽?”
“正是。”孟媽媽顫抖地直起身來,“沒想到多年不見,老爺還記得老奴,本以為小姐的仇永遠都報不了了,沒想到,小小姐會突然派人來找老奴。”說著滿含慈愛地看向了綰翎。
其實孟媽媽才五十出頭,可看起來卻比實際年齡老了許多,當年的打擊,和之後顛沛流離的生活,讓她迅速地衰老了。
“你快跟我說,是怎麼回事?”葉景城忙把孟媽媽扶了起來,急切地問道。
“繆氏!”孟媽媽突然凶厲地看向繆氏,渾濁的老眼突然散發出刀劍一般的厲芒,“你沒想到我還能活著回來吧?是薑夫人救了我,老奴雖然無兒無女,還不如早早追隨小姐去了的痛快,可我不甘心,不甘心你這個賤婦一直逍遙法外!我苟延殘喘至今,就是為了能把撕開你醜惡的內心。”
繆氏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反駁道:“你這個老刁奴,當年就是你沒有照顧好先夫人,才讓惡人有機可乘,害了先夫人的性命,現在不但信口雌黃,還為了金錢好處去討好另一個女人!還真不知道先夫人若是知道,你口口聲聲地叫著彆人為‘夫人’,她是個什麼感覺?”說罷大聲笑起來,但那笑聲裡明顯帶著虛弱的害怕,更像是虛張聲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