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筵席上,綰翎倒是看到不少麵熟的人,多是上回在韓府看到的。
“葉小姐你也來啦,這位是?”有位身材嬌小的女子跟綰翎打招呼,她回頭一看,原來是江陌染。
她笑著介紹道:“原來是江小姐,這位是我的堂姐,前些時候剛搬來錦州的。”
葉綰莀急於進入錦州上層社會的名媛交際圈,一來就對著幾位小姐大獻殷勤,此時看到江陌染主動問詢,態度卻有些懶懶的,因見她穿著素淨,不像是什麼大戶人家的,就隻是矜持地淺淺笑了下。
“陌染,那邊劉夫人家的小姐要見見你呢。”這時,有個相貌端莊體形中等的婦女走了過來。
江陌染答應了一聲:“娘,我知道了。”接著就向綰翎解釋道,“這是我娘,因我家沒有姐妹,我身體又不是太好,娘親不放心,便與朱府打過招呼後,陪同我一起來了。”
“江夫人好,素聞夫人賢名,上回在韓府也沒好好向夫人見個禮,今日算是補上。”綰翎笑得落落大方,微微提起裙衫一角,側身福了福。
見她如此,葉綰莀很不屑地抿了抿嘴角,心中不屑,這個葉綰翎看著清高,現在卻對一個普通的婦人刻意討好,真是表裡不一。
那她這麼想,就還真是想錯了。綰翎之所以對江夫人敬重,絕不是毫無因由的。要說起這位江夫人來,至少在錦州地界上,那絕對是充滿傳奇色彩的一個人物。
“葉小姐太多禮了。”江夫人今天來除了陪伴女兒,也是想趁此機會給兒子看看,有沒有合適的小姐,如今見綰翎相貌清豔秀美,舉止大方有禮,著實喜歡,一下子倒動了動心思。
“多謝大家今天賞臉來此,雖是初冬,百花凋零,園子裡的景致定然是沒有春夏時節好的,但所幸我家老爺也是喜愛花草的人,專門請人培育了精心養著,倒還能看看。”這時,朱府有人招呼起客人來。
綰翎看向那婦人,身著品紅色錦襖,乍看之下跟正紅沒甚區彆,梳著個端端方方的平番髻,插著一根碧玉瓚鳳簪,很“正室”的打扮,但她知道,這人並非將軍夫人,而是朱將軍的平妻,許氏。
“許夫人多禮了,能來參加將軍府的遊園會,那是我們的榮幸。”在場眾人紛紛客氣還禮道,“許夫人”三字讓許氏聽得心情暢快,格外舒心。
雖然是平妻,可並不代表就能享有和正室同等的地位,其實平妻也就比側室稍稍高了一頭,在主母麵前仍然是要執妾禮的。所謂,失之毫厘謬以千裡。許氏多年來一直被朱夫人壓著一頭,早就不甘屈居人下了,這回朱夫人病重,她才有了機會出來主持宴會,所以處處要爭個強。
“呀,姐姐今天穿得可真鮮豔,定然能奪了全場的注意力。”因為娘親的風光,朱瑜今天也是格外的春風得意,她原本站在許氏身邊裝乖扮巧,卻突然大聲對著一邊道。
這時,大家才注意到,一身豔紅色繡梅花折枝長裙的朱瑾正從一邊走過來,她本就身量修長,長相明媚張揚,此刻配上這一身烈焰般的衣裙,直把整個人襯托得嬌豔如妖。
“聽說將軍夫人可病著呢。”在場之人紛紛朝朱瑾看去,有人已經忍不住議論起來。
有人應和道:“可不是嘛,這次請我們來,說是什麼遊園會,其實誰不知道,就是為了給這朱大小姐相人呢,要是成了,也好給將軍夫人衝衝喜。”
“可就算是衝喜,那也是八字沒一撇的事兒,那朱大小姐就穿得這麼豔麗,娘親還在床上病著呢,這也太……”
這些議論聲雖然不算響,可也落入了不少人的耳朵,許多人看向朱瑾的目光,都是充滿了疑慮和異樣,這讓許氏母女暗自得意。
“我娘還病著,你們就迫不及待地奪她的權,是不是巴不得她死了才好!”朱瑾的神情卻沒有她的衣裙那樣熱烈,此刻疲憊的雙眼充滿了憤怒,不顧在場眾人,直接對著許氏大吼出聲。
“姐姐,你說的這是什麼話?”朱瑜麵露委屈,“我娘可是為了大娘和姐姐好,才勞心勞神辦這場宴會的啊,你怎麼不但不領情,反而還責怪她啊?”
朱瑾藏在袖子裡的手緊緊地握成了拳,恨不得上前把朱瑜狠狠打一頓才好,一轉頭眼神卻正好落在綰翎身上,她眼中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