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娘娘誇讚。”朱瑜道完謝,又再次叩了個頭,故意為難道,“貴妃娘娘,臣女有個不情之請,不知娘娘可否應允?”
蘇貴妃一雙妙目掃過朱氏姐妹倆,笑著回道:“什麼事,但說無妨。”
“姐姐今日心情欠佳,所以穿得簡素了些,還望娘娘您莫要怪罪她才好。”朱瑜一臉地為長姐擔憂的樣子,活脫脫一副好妹妹模樣。
“哦?”蘇貴妃低低一個字,尾音上揚,卻是讓人聞言一顫。
一個小小女子,隻因自己心情欠佳,便在貴妃娘娘麵前失禮,這可就太過了。雖然彆人原本也沒覺得是多大事,但北朱瑜這麼一提出來,倒還真像是那麼回事。
朱瑾胸中有氣,但她現在已經能很好地控製自己的脾氣了,她隻淡淡地解釋道:“回娘娘話,臣女母親重病在床,今日本是要在病床前伺候母親的,但貴妃娘娘有命,臣女不敢有違,這才穿得素了些。”
綰翎心中不屑,這個朱瑜還是那麼經不起挑撥,不要說朱瑾這麼打扮是有緣由的,就單說她這身打扮,雖說素了些,卻也並無不當之處,領口袖擺處皆繡著五彩雲紋,腰間的宮絛也是朱色的,即便不夠喜慶,也絕談不上“不吉利”。
不過同時,這也更讓綰翎想到了顏離的話,在宮中討生活可真是不易,不要說宮中還有皇後,和那麼多其他妃子、宮女們,單單是眼前這個看著好說話的蘇貴妃,都已經足夠令人費儘心機的了。
單單是一件衣衫,就能讓人翻來覆去地大做文章。以前朱瑾穿得豔了些,要被人拿來說,現在她不賭那無謂之氣了,換上了乾乾淨淨的素服,又要被人說。不過,看她今日的表現,倒的確是大有進益。
果然,見朱瑾如此不卑不亢,蘇貴妃眼中隱約有讚賞之色,“既懂規矩知禮儀,又有孝心,果真是不錯。”說著,話鋒一轉,對朱瑜道,“不過,既是將軍夫人病了,朱二小姐難道不知道?”
朱瑜一下愣住了,就三言兩語間的事,她都不知道是怎麼轉回到自己頭上的,隻愣愣回道:“大夫說夫人那病可能會傳染,娘讓我……”說到一半,她才猛地頓住,瞪大了眼不知怎麼接下去。
蘇貴妃那一臉不解的懵懂表情,竟有幾分少女的嬌憨,可出現在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臉上,卻無端多了幾分詭異。“夫人?娘?朱二小姐這都是在說什麼呢?難道將軍夫人不是你母親嗎?”
“朱瑜知錯。”朱瑜忙跪下認錯,忍不住渾身發抖。
“朱大小姐知禮儘孝,乃眾女典範,賞賜碧玉簪一對,百年人參兩支,鹿茸一盒。”蘇貴妃並沒有為難朱瑜的意思,不過把她晾在一邊,卻對朱瑾大加讚賞,也夠讓她難受的了。
朱瑾接過賞賜,叩謝過後即退下,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朱瑜也隻得漲紅著臉,默默回去,那一雙眼刀,狠狠地刺在葉綰莀身上,恨不得在她身上剜出個洞來。
經此一事,現場的氣氛就有些微妙,有些原本也蠢蠢欲動的人,再不敢造次。
“各位小姐們,今兒把東西帶來了嗎?”蘇貴妃閒閒地品了品茶,示意身邊人問道。
終於進入今天的正題了,綰翎看向葉綰莀,果不其然,在她臉上看到一抹快速閃過的欣喜。
“有勞嬤嬤了。”木蘭將繡作放到來人的托盤裡,恭謹客氣地笑了笑。
蘇貴妃在兩天前就給各府小姐傳了話,說是要在今日的宴會上,看看諸位小姐們的繡技如何。
誰都知道,蘇貴妃是三皇子的親母,而三皇子的賢明和受寵是人所皆知的,最重要的是,三皇子至今仍是單身,三皇子妃的寶座至今虛位以待。
大家紛紛猜測,蘇貴妃此舉,莫非是要為三皇子物色皇子妃?雖然錦州是邊地,可美人也是不少的,曆任宮妃中,出生自錦州,得了寵的也不少。
總之,不管是不是吧,能討了貴妃的青眼總是沒錯的。於是,剛收到消息,各小姐們就紛紛使出渾身解數,連夜趕工起來。但是因時間實在太短,又生怕熬夜太多因此損了容顏,有些大膽的,甚至還請了府裡的繡娘代工。
一時間,交上來的刺繡作品,不說精巧絕倫,也是幅幅亮眼,但也正是因為每一幅作品都很出色,反而沒有特彆令人眼前一亮的跳脫出來。
“錦州果真是地靈人傑之地,各位小姐們不僅長得貌美,連手也這麼巧。”蘇貴妃翻著麵前的繡作,不禁讚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