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綰莀一抖,連忙道:“貴妃娘娘誤會了,臣女萬分感謝娘娘的恩典。便是娘娘不說,臣女也是打算這樣做的,既然要誠心誠意地祈求佛祖,讓佛祖保佑臣女祛除不祥之因,這些小事自然要做到位了。”
“還好你能體會本宮的一番苦心,那就去吧。”蘇貴妃看起來很欣慰,又讓巧凡去拿了一把小刀過來。
綰翎看了一眼,那把刀子十分華美,刀柄上鑲嵌著一排紫寶石,每顆都有小指甲蓋那麼大,顆顆晶瑩,在陽光下閃爍著紫色的熒光。不過,美則美矣,若是要用這種刀來刻小纂,怕是非常硌手,完全沒有使用價值。
“多謝貴妃娘娘,臣女先行告退。”葉綰莀手裡拿著那卷《消災如意咒》和紫寶小刀,幾乎是強忍著淚意退下的。
而金氏在她走後不久,也找了個理由離開了。她倒是不想走,可在座的夫人沒有一個跟她講話的,尤其是在葉綰莀出事後。金氏覺得實在無趣,無奈離開後就直奔茗香苑而去,十有八九是去找葉綰莀的晦氣了。
“這幅海棠倒是繡得不錯,不知是出自哪位小姐之手?”接下來,蘇貴妃就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繼續品評起案上的繡作來,“還有這幅暗香紅梅,喜慶吉祥,本宮看著就喜歡。”
在場的小姐們大多還是很有見識的,當然知道要用小纂在竹簡上刻經文有多麼難,何況是一天一卷,葉綰莀那十遍刻下來,隻怕是手都要殘了。
眾人正心有餘悸著呢,就聽蘇貴妃若無其事地繼續起來,頓時也收斂起心神,好生應對。後來有幾位小姐都得了賞賜,回去的時候頗為興奮,覺得之前受的驚嚇也沒什麼了。
再說葉綰莀,捧著竹簡和小刀哭喪著臉回了茗香苑,還沒緩過來,金氏又回來了。得不到安慰也就算了,還要吃一頓排頭,不過那些難聽話她也是聽慣了的。
“快過年了,娘還是去問問大伯,咱們那些店鋪的盈利怎麼樣了,要是能拿些現銀回來,也好提前準備準備,買些年貨。”葉綰莀疲累地靠在椅子上,也不還嘴,隻是找了其他話題,想要轉移一下金氏的注意力。
金氏罵了好一會兒也累了,喝了口水,一聽這話卻又瞪起了眼珠子,“說你蠢吧,你還不承認!現在去結銀子,那哪有年前去好?年前各店鋪、田莊的掌櫃、管事們忙得團團轉,肯定能趁亂多要一些回來。”
這也是金氏當初,把店鋪田產托葉景城找人打理的主要原因,雖說白紙黑字有契約寫得明明白白,但是她隻要鬨一鬨,葉家顧著門臉,哪還有不從的道理?
“隨便你!”葉綰莀氣得腦仁疼,想到當初有關田產托管的事,她還是隱隱覺得哪裡有些不對,但是一直沒發現什麼問題,現在更是沒精力去多想。
金氏接著囉嗦了一會兒,覺得無趣也就回自己屋睡覺去了,最後交代了葉綰莀幾句,讓她好好完成貴妃交代的任務,可彆再惹出什麼事來。
葉綰莀氣怒交加,可她剛想歇一歇,蘇貴妃身邊的大宮女巧凡來了。
“莀姑娘,還在歇息呢?我可好心提醒你,那十遍如意咒可不是好寫的,一天一遍是最低標準,要是完不成,貴妃娘娘可是要不悅的。”巧凡雙手籠著,身後跟著兩個低眉順眼的小宮女,氣派十足。
那聲“莀姑娘”讓葉綰莀聽了就來氣,但又不敢反駁,隻得從座椅上站起來,連聲道:“是,多謝巧凡姑姑的提醒。”
見她還算恭順,巧凡頗有幾分得意,這種小女人,她在宮中見多了,自以為有幾分小聰明,到最後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貴妃娘娘說了,既然是抄寫佛經,那還是在佛堂裡比較誠心。”巧凡看都不看她,下巴微微抬著,就像平日訓誡小宮女那樣。
“什麼?姑姑,貴妃真這麼說?”葉綰莀猛地抬起頭,佛堂裡連張桌椅板凳都沒有,讓她怎麼抄(刻)經書。
巧凡眉頭一皺,“怎麼?難不成還是我誆你?”
在葉綰莀看來,還真不是沒這可能,畢竟蘇貴妃之前沒有說過那樣的話,若是真是貴妃的意思,為何當時不說,非要現在再讓人來跑一趟?這個巧凡,狐假虎威,狗眼看人低,沒準就是她故意想要通過折磨彆人,從而感受變態的快感呢。據說很多下賤的宮女婢子都這樣。
當然,這些想法,葉綰莀也就在心裡想想,就算真是巧凡想要折磨她,她也不敢說什麼,給她一萬個膽子都不敢。剛才那句疑問,隻不過是本能反應而已。
“不是……”葉綰莀遲疑了一下,臉上就挨了一耳光,她手中本來還拿著那卷竹簡和刀子的,頓時“哐啷”一下都掉到了地上。她沒想到,一個宮女竟然都敢打她,就算是貴妃身邊的宮女,總歸也還隻是宮女,不是嗎?
“怎麼?不服氣?”巧凡見她一臉羞憤驚怒地看著自己,冷笑出聲,“你是不是覺得我沒資格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