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嬤嬤了。”葉綰莀麵上強笑著,袖子裡的拳頭握得緊緊的,她敢斷定,這事一定又是葉綰翎出的主意,故意來整她們的。
在心裡咒罵著回到房裡,卻發現金氏不見了,葉綰莀隨口問道:“夫人回房休息了?”
小丫鬟答:“沒有,夫人好像是說,要去找太夫人。”
“找太夫人?”葉綰莀有種不太好的預感,本想過去看看,但轉念一想,要是金氏能在太夫人那兒,撈點好處回來,倒是也好,不管成不成,先等等看吧。
知母莫若女,跟葉綰莀想的一樣,金氏還就是去向太夫人哭訴要銀子去了。
“母親,我們母女承蒙您的收留,才得以回到家裡來,卻沒想到命不好,總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發生不幸,要不是有您在,我們母女隻怕是……隻怕是在這家裡也待不下去了。”金氏幾乎是在扯著嗓子嚎啕痛哭。
太夫人見她如此,緩緩歎了口氣,她也憐惜這個苦命的兒媳婦,特彆是想到那個至死未見的兒子,一腔悲憫與內疚,就都轉移到了金氏和葉綰莀身上,但是金氏現在這樣,又實在太不像話,不由得生出幾分煩躁來。
“你們先下去吧。”太夫人覺得,家醜不可外揚,即便是身邊服侍的人,也不好叫他們把主子的狼狽樣給看了去。
孫媽媽是何等心思通透的人,福了福道:“是,太夫人,奴婢帶人去廚房做些小吃來,您和金夫人好好說說話。”
內室裡就知剩下了太夫人和金氏,因著現在外頭天氣冷,屋子裡共燒了兩個暖爐,還隔著兩層厚厚的擋風簾子,把屋外的寒風給擋了個嚴嚴實實。
“這又是怎麼了,怎麼哭得這麼傷心?上回宅子被燒了,似乎也沒見你這麼難過?”等人都走後,太夫人才耐心性子問道。
金氏的眼睛裡閃過一陣心虛,擦了擦眼淚道:“那時想著,就算錢財沒了,好歹人還好好的,又有母親您對我們好,總也不至於流落街頭不是,可現在,唉……”
“你們現在不是還在葉府住得好好的嗎?景城和月靈的性子我也是知道的,都不是刻薄的,難道有誰虧待你們娘倆了?”太夫人狐疑道。
金氏抽泣著道:“大哥倒是個厚道的,隻是大嫂她……剛才派了個婆子來,說是年底了,要查查各個院子……”
“你說這件事啊,這是月靈早就跟我說了的,這也是她該做的。”太夫人簡單解釋了一下,又問,“怎麼了,你和綰莀在茗香苑住的時間也不長,應該損不了幾樣東西吧?”
金氏一陣尷尬,咬著牙攥著袖子,費心思索,該怎麼接太夫人的話。要是好好的過日子,沒有意外當然不會損壞多少東西,可金氏和葉綰莀兩人都不是好脾氣的,除了今天砸掉的東西,以前也壞了不少,這要是說出來,隻怕太夫人也不幫她們了。
“是沒多少,但,但我那田產鋪子都托付給大哥管了,現在還沒有營收。”金氏吱吱嗚嗚道。
太夫人明白了,原來這是來要錢來了,剛想鬆口說,從自己的體己錢裡,取一部分給金氏,但是想到這些日子以來,金氏和葉綰莀做的那些不上台麵的事,太夫人開始思索,是不是就像綰翎說的那樣,自己太慣著她們了。
那次綰翎在她麵前隨口提了提,倒也沒明著說,但確實也讓她意識到,或許就是仗著她的偏疼,金氏母女才敢頻頻做出出格的事情來。若是一味如此下去,隻怕反而是害了她們。
想到這裡,太夫人的臉色就有些淡了,“我回頭跟月靈說一聲,你那邊的缺口可以晚些給,等年後收了銀子再說。”
沒想到太夫人會是這個態度,金氏一陣失望,又提到過年銀子的事,她就更上火了,沒好氣道:“過年哪裡還有什麼銀子,都被你那好孫女誆去,抵了宅子了!”
“綰翎?”太夫人一愣,也沒顧得上金氏那不恭不敬的態度,反問道:“你說什麼?那宅子不是葉府公中出的銀錢,給你們買的嗎?”
金氏一聽更怒了,脫口就道:“放屁!你們葉府的人就會說一套做一套,什麼給我們買宅子!背地裡就知道捅人刀子!要不是被葉綰翎給坑了,我至於像現在這樣,對你個老婆子搖尾乞憐嗎?”
太夫人已經完全驚愕得呆住了,還是第一次有人敢在她麵前如此放肆,更何況還是一向慣會做小伏低、奉承討好的金氏,當著她的麵就這樣大放厥詞,說出這麼難聽的話來!
可金氏激憤之下,卻是完全沒有意識到不妥,說得嗨了,一下子沒守住口,又跟著來了一句,“要是我早知道,那宅子是老娘自己的銀子買的,我也不能一把火給燒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