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蘭,及笄禮,一般是什麼樣的?”眾人說笑了一會兒,綰翎在簷下的長椅上坐了下來,想起不久之後的及笄禮,就隨口問道。
木蘭想了想道:“其實我也不是很懂,當年我及笄的時候,爹娘都不在了,是先夫人給我辦了個簡單的儀式,那支加笄釵也是先夫人送給我的,至於大家小姐正式的及笄儀式如何,我就不清楚了。”
說著,木蘭的話語裡就有了一絲淡淡的惆悵,雖然先夫人的仇也算報了,但終究逝者已矣,曾受過的罪吃過的苦,也是銘刻在記憶裡的了。
“木蘭,你過年就二十五了吧,到時我給你好好過個生日。”綰翎拉了拉她的手,笑著道。
木蘭搖搖頭,感動道:“我並不是遺憾,先夫人已經對奴婢很好了,普通人家的女孩兒還沒有我這福氣呢。”
這時候,在外麵打聽消息的岫凝回來了,綰翎笑了笑就也沒再說什麼,問岫凝道:“那邊怎麼樣了?”
“岫凝姐姐,你要不要一起來烤紅薯?”墜兒在一邊笑嘻嘻地問。
岫凝笑著橫了她一眼,回綰翎道:“小姐,夫人院裡派人過去後不多久,金氏就氣哼哼地去了景福園。大約一個時辰不到,她就回去了,神色看起來很平靜,但是……”她頓了頓,又道,“但是似乎平靜得有些過了,看不出是高興,還是不高興來。”
“你還發現什麼異樣沒?”綰翎原本就推測,金氏十有八九會去太夫人那邊,不是訴苦就是要銀子,或是兩者皆有。但其結果,也無非就是兩種,成功或是不成功。按理說,以金氏的道行,她高不高興應該是一目了然的,如果太夫人沒答應她,她很可能回到院子裡就打雞罵狗。
岫凝搖搖頭,仔細想了想,才道:“就是臉色白了點,不過外麵天氣冷,氣色差點也是正常的。”見綰翎不說話,似乎是在思索,她就又道,“小姐,要不奴婢再出去看看吧。”
綰翎點點頭,“也好。”
“小姐,您是不是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岫凝走後,木蘭問道。
“我們每次見到金氏,有多少時候,她是安安靜靜的?”綰翎問道。
木蘭也沉默了。
金氏性格火爆潑辣,不是明著打罵下人,就是對人冷嘲熱諷,要高興起來,表現也是很浮誇張揚的,麵對比她有權勢之人時,又是一臉諂媚。總而言之,平靜溫婉一詞,跟她是沒有關係的。
再說茗香苑裡,對於葉綰莀來說,本還等著金氏帶回好消息的,可她等來的,無疑是一個重磅炸彈,晴天霹靂!
金氏故作鎮定,顫悠悠地回到茗香苑,一言不發,直到回到內室,見葉綰莀正在等她,這才全身一軟,癱坐在桌邊。
“娘,你怎麼了?!”葉綰莀心中一驚,她可從來沒見過金氏這種失魂落魄的樣子,直覺不好,見金氏麵色慘白也不回話,她就先對其他人道,“你們先下去,在外麵守著,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準進來!”
等房間裡隻剩她們母女而人後,葉綰莀才坐到金氏的邊上,再次問道:“娘,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金氏目光呆滯,愣愣地看著前方,突然抓住葉綰莀的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滿麵驚恐道:“我,我殺人了!”
葉綰莀的手被抓得生疼,這會兒也不覺得疼了,她隻覺得自己也跟著猛烈顫抖起來,就聽金氏還在那邊訥訥個不停,“我殺人了,可兒,我殺人了!”
“不要叫我可兒!我是葉綰莀,葉綰莀!太夫人親自給我取的名字!”葉綰莀猛地甩開金氏的手,突然站了起來,踉蹌著往後麵退了一步。
一說“太夫人”三個字,金氏就好像被燙到了似的,雙手抱住頭,胡亂地抓著,驚恐道:“不是我,不是我……”
“你殺了……太夫人?”葉綰莀見此,心頭巨震,顫抖著,不敢相信地試探著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