綰翎輕輕吹了吹手心,若無其事道:“姨娘在和本小姐說話,旁人插什麼嘴!”
“是,妹妹說的是,都是我心裡擔心娘親的身體,這才沒了分寸。”葉綰莀白白挨了這麼一巴掌,眼中隻是閃過瞬間的驚愕,很快就低下頭去,自覺地認錯。
繆雪倒是沒想到她會這麼乖覺,愣了愣,開口諷刺道:“莀小姐還真是懂事。”
葉綰莀臉上紅紅的,眼底的恨意早已洶湧,但她還是很好地克製著。原本被繆雪羞辱,她就不敢太過辯駁,何況現在綰翎出麵,她就更要“忍辱負重”了。
“算了,姐姐也不容易,嬸嬸變成那個樣子,當女兒的自然是痛心的。”綰翎瞟了她一眼,見她明明恨意滿懷,卻還要強行忍著的樣子,還真是有意思呢。
這要是擱以前,綰翎就算再不喜歡葉綰莀,也不會在表麵上落人口舌的,何況是如此不加遮掩。可今時不同往日了,太夫人原本是金氏母女最牢靠的庇佑者,卻被她們親手毀去,如今,就算是被人唾棄,被人當麵羞辱,也隻得受著。
“多謝妹妹體恤。”葉綰莀也知道現在不是發作的時候,但這麼當眾被打臉,卻還要道謝,還是讓她恨得幾乎銀牙咬碎。
綰翎嘴角彎了彎,揮揮手道:“罷了,堂姐還是快回去照顧嬸嬸吧,要是嬸嬸咽了氣,可更加要坐實了堂姐不祥的名聲了。”
葉綰莀好容易強掛著微笑,告辭離開,回到茗香苑,看到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金氏,恨不得立馬掐死她才好!
原本,葉綰莀的確是想要金氏死的,但現在金氏沒死,而是成了活死人,在結果上,對她來說倒是一樣的。她們母女現在這樣,葉府自然不可能再把她們趕走,一切吃穿用度也不得不提供,但就是苦了她照顧了。
金氏雖然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但還是每天都要給她清理身子,喂她吃藥,或是喂一些流食,雖然這些有丫鬟們做,但是葉綰莀作為女兒,哪怕裝還是要裝一裝的。
她看著也心煩,有時候真想讓金氏直接死了,一了百了,但正如綰翎所說,如果金氏真的死了,隻怕是更加會坐實了她的“不祥”之名。所以權衡再三,還是算了,不過就是個活死人而已,等她成功嫁了出去,到時候再把這包袱甩掉也不遲。
也正是因此,葉綰莀借著去看望太夫人之名,想要在路上“巧遇”葉竣遙,試試看能不能跟這位堂哥拉近點關係,以便慢慢接近他,從而達到勾引的目的。
“小姐,這莀小姐怎麼又動起大公子的心思來了?”木蘭把手裡的醫書遞給綰翎,順嘴問道。
綰翎冷哼了一聲,一邊翻書道:“她就從來沒斷了這念頭,不過是大哥他很少來內院,她沒什麼好機會罷了。如今祖母生病,大哥常來探望,她覺得有了機會,自然心思就又活泛起來了。”
“嗬,就她那樣,竟然還敢打公子的主意,還真是敢想。”木蘭也是十分不屑。
“她有什麼不敢想的,隻怕哥哥在她心裡,還隻是退而求其次的選擇呢。前些日子皇上和王爺在這兒,她不是還費儘心機想要冒尖麼?”綰翎笑著搖搖頭,現在葉綰莀在她眼裡,頂多也就是個跳梁小醜。
說到這個,木蘭也笑道:“可不是?結果還得了蘇貴妃好一頓賞。”
主仆二人在藥房裡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笑了幾句,就安靜下來,明天就要去給曹尹馨治臉,綰翎今天必須要把藥材都配齊了,醫治過程中可能出現的任何問題也要事先估測好,儘量做好萬全的準備。
而在茗香苑裡,葉綰莀剛從金氏的房間出來,由於心神不寧,不小心和剛要進門的小丫鬟撞上了。
那小丫鬟手裡還正端著金氏的湯藥,被葉綰莀一撞,全撒了,有一些還潑到了她的身上。
“莀小姐,這可是金夫人要喝的藥,您怎麼不小心點哪?”這小丫鬟被嚇了一跳,一邊蹲下去清理湯盅的碎片,一邊隨口埋怨道。
其實這小丫鬟是新來的,原本這活兒不是她乾的,隻是服侍湯藥的那人正好有事,就讓她暫且代替一天。她本來並沒有不恭不敬的意思,隻是剛進府裡,規矩還不算嚴謹,而且她聽說莀小姐為人和善,就少了幾分敬畏,這才隨口說出這話來。
但這聽在葉綰莀耳中可就完全不一樣了!她剛被綰翎和繆雪羞辱了一頓回來,現在被個丫頭撞上了,還把東西潑到了她身上,這丫頭不但不跪下磕頭認錯,居然還敢指責起她來?這怎能不讓她惱怒!
“你們這起子狗奴才,打量著我成了孤女,沒爹疼沒娘愛的,就都來欺負我!”葉綰莀瞬間爆發了,她在外麵就忍得夠辛苦的了,沒道理現在還要忍一個下賤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