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走吧,也讓她進去看看,彆讓人說我葉府,孫女想見見祖母都被攔著。”葉景菡親手端著藥,邊往太夫人的房間走,邊說。
“景菡,這些事兒,你讓下人做就醒了。”太夫人喝了一口藥,看到葉景菡的手有些紅,拉過她的手有些心疼。
葉景菡若無其事地笑道:“這不天氣冷嘛,正好暖暖手,多好!”
“景菡可是最有孝心的。”薑月靈也笑著道,她原先很擔心,太夫人窒息過後會不會影響大腦,就像金氏那樣變成活死人,可是看她醒來後神智十分清醒,也就放心了。
太夫人的臉色還有些蒼白,喝了一口熱藥之後,稍微好看了點,這時葉綰莀跟著涵萏走了進來,當場就跪倒在地,哽咽著道:“祖母,您終於醒了,要是您有個什麼不好,那我跟娘,可真是萬死難辭其咎了。”
隻見太夫人緩緩把頭轉了過去,落在葉綰莀身上的眼神有些發冷,半晌沒有說話。
“綰莀,你祖母剛醒,身體還很弱,你既已探望過了,就先出去吧。”薑月靈看了看太夫人,對下麵的葉綰莀道。
葉綰莀心知不好,肯定是太夫人知道了那件打劫縱火事件,認為她也參與其中,所以對她的態度才會連帶著冷淡的。
“祖母,我不知道娘為何會對您做出這麼大逆不道的事,但是我真的很愧疚,如果綰莀一死,能為母贖罪的話,那綰莀一定不吝惜自己這條命。”葉綰莀連連磕頭,重重地磕在地麵上,希望借此博得太夫人的憐憫,以便慢慢將她和金氏的所作所為撇清關係。
葉景菡當即就皺眉道:“母親剛剛醒來,你就死不死,命不命的,這是在故意觸娘的黴頭嗎?”
“讓她走。”太夫人冷冷地提出幾個字,連看都沒看葉綰莀一眼。
“祖母——”葉綰莀淒厲地喊了一聲,要是太夫人連話都不肯聽她說,那就更無從解釋了。
見葉綰莀不肯離開,涵茵和涵萏兩人一左一右把她架住,強行把她帶了出去。
“母親,那天金氏到底為何那般對你?”等太夫人吃完藥,薑月靈看她狀態尚可,就開口問道,“其中,難道和綰莀那丫頭還有什麼關係?”
葉景菡也皺起了眉頭,之前她過於激動沒有察覺,現在細一想也感覺到不對了。太夫人雖然性子倔強,但一般也不會會輕易遷怒他人,金氏雖然對她做出如此惡事,但說到底與葉綰莀無關,葉綰莀又是她的親孫女,又怎麼會這麼對她呢?
“我有點困了,這些事情,晚點再說吧。”太夫人抬手按了按太陽穴,顯得有些疲憊,蒼白的手臂上隱約能看見青色的血管。
“嗯。”薑月靈和葉景菡也就不再說什麼,反正都是早晚的事,怎麼處置金氏母女,不急於這一時半刻。
午時剛過,陽光正盛,芙蓉湖裡的粼粼波光幾乎耀得人睜不開眼。木蘭背著藥箱,跟著綰翎繞過假山,上了府裡的馬車,直奔曹府。
“葉小姐,您來了?”到了曹府,木蘭剛報出自家身份,門口看守之人就立刻帶她們進去了。
進了院子,就有曹尹馨的貼身丫鬟如兒來迎接,帶著綰翎往小姐內院走去。
“葉小姐,小姐一直盼著您呢!”如兒顯得很激動,要是小姐的臉好了,看誰還敢在明裡暗裡諷刺小姐是醜女。
綰翎進房後,見曹尹馨正坐在窗前繡一副蘭草圖,目光平和,身姿嫻雅,窗外的光線灑在她身上,勾勒出少女美好的姿態。
“尹馨,我們開始吧。”兩人幾乎沒有說任何多餘的話,就直接開始了,這件對於曹尹馨來說,可能是改變命運的事情。
綰翎先取出麻沸散稀釋成藥水,均勻地幫她抹在臉上的胎記處,反複按摩之後讓藥水都滲進皮膚,不多時,曹尹馨左半邊臉頰,就沒了知覺。
關於這件事,曹尹馨事前並沒有對家裡人講過,畢竟要在臉上動刀子,不是一件小事,如果爹娘知道,未必能同意。以前也曾有過大夫提出,也許能幫她清除胎記,但風險很大,也許會危及性命。
曹大人還是很心疼這個女兒的,他當場就拒絕了,他說,沒有什麼能比女兒的平安健康更重要,如果要以性命來博取美貌,那他寧可養女兒一輩子。
曹尹馨雖然因為醜陋的臉頰受過不少委屈,但好在心態很好,這麼多年也習慣了。但這次當綰翎提出,能把她的臉治好,她不知怎麼的,就想起了那個溫文爾雅的俊逸男子。
縱然他對她無意,無論她是醜是美,在他眼裡,或許都是一樣的,他們一輩子都不會有任何關係。但既然生命中曾有過那麼一線相交,她還是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以美好的姿態,出現在她麵前,平靜地說一聲:“公子你好。”
九尾龍葵再次盛開在一個女子的臉頰上,如火焰般的色彩灼灼綻放著,有淺淺的血腥味傳來,似乎要把那一片汙色給燒毀,還少女嬌嫩的本來麵目。
“你看看。”綰翎緩緩將手中的銅鏡遞給她,語氣平靜得,讓人聽不出喜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