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陌衍推讓了幾句,方問:“兄台過獎,不知兄台如何稱呼?”
“小弟俗名,江兄肯定沒有聽過,實在是不足掛齒,不過要是江兄不嫌棄,倒是可以喚我一聲章老三,我在家裡排行老三,哈哈。”
“章老三,你又在那邊胡亂拍馬屁了,本公子要不是被取締了科考資格,這狀元之名花落誰家,還不好說呢!”
林與之大聲說完,眾人也不見怪,都大聲笑了起來。
隻聽岑賀章插嘴道:“林兄,你能不能考上狀元,我們不知道,不過就你那敢跟王爺搶女人的魄力,你那愛美人不愛性命的個性,我們還真是敬佩不已。”
“不知老王爺今日可有請什麼美人前來助興,萬一又被王爺調戲了,林兄看不過眼,豈不是又要再搶一次人?”那個叫章老三的故意大聲問道。
“那就要看,那美人到底有都美了!”林與之“哈哈”一笑,手中之酒,一飲而儘。
其他人都你一言我一語地說笑著,宴會尚未正式開始,大家倒是喝得差不多了!
綰翎的目光從眾人身上悠悠劃過,但見人聲喧嘩中,似乎隻有顏離一人靜靜地坐在那裡,自斟自飲,並不顯得寂寥,卻有著拒人於千裡的冷漠——那是獨屬於他的氣質,若是他突然不是那樣了,反倒令人奇怪。
能被康老王爺請來的,果然都不是尋常人家規規矩矩的公子哥,對麵男子們的席位上不時傳來笑聲,不時還兼帶幾句出格的玩笑話。
“綰翎,今日的女眷怎麼這麼少啊?”江陌染有些不自在,坐在綰翎身邊,看了眼周圍,悄悄對她說道。
綰翎拿起筷子,夾了一片梅汁燒肉放到江陌染麵前的碟子上,“不是有我作伴嗎,管其他人多還是少。”
“這倒也是。”江陌染坦然不少,又輕聲問道,“我是不是很沒儀態啊?可是以前赴宴,我都是和母親一起的,從未自己出來過……”
“你如今的身份不同以往了,以後這樣的時候還會有很多,習慣就好。”綰翎笑著道。
又見江陌染並不吃菜,綰翎也不管她,自顧自夾菜吃了起來,今天急著出門,她隻喝了一小碗米粥,這會兒肚子都餓了。
“讓大家久等了!”大約過了一炷香時間,康老王爺就來了,大老遠就聽到他那粗大的嗓門笑著招呼起眾人來,“大家多吃菜!多喝酒!吃飽喝足,一會兒才有力氣去狩獵嘛!”
眾人都停下說笑,紛紛站起來,向老王爺行禮,“見過王爺!”
“見過皇叔公。”待眾人行完禮,顏離才慢騰騰地站起來,對著康老王爺拱了拱手,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好了!你小子,彆給我來虛的,我還不知道你!”康老王爺瞪了他一眼,摟著身邊的女子,就坐到了林與之身邊。
綰翎一看,還真是那天在碼頭邊見過的老頭,隻是今天換了身衣服和裝束,看起來就完全不一樣了。不過隻要細一看,就會發現,那老頑童的氣質絲毫沒變。
“葉二小姐!多謝賞光啊!”綰翎的目光剛投過去,康老王爺就也剛好看了過來,那對老眼中是隱隱的戲謔。
康王爺這麼一說,幾乎在場的所有人都朝綰翎看了過來。
綰翎沒想到他會這麼說,遂笑道:“康老王爺言重了,能受到王爺的邀請,是小女子的福氣!”
“爺~這位姑娘就是上回救了您的葉姑娘?”這時,康老王爺身邊的女子突然開口,嬌滴滴的聲音,很難讓人忽視。
“不錯,就是這丫頭。”康王爺的口氣十分熟稔,不像是才見了第二麵的人,倒像是對自家的孫女似的。
“果真是花骨朵一樣的美人兒,難得的是還有那樣的好醫術和熱心腸!”那女子“咯咯”笑了起來。
綰翎看向那女子,眼神不禁變得有些微妙,這女子衣衫清涼,眉宇間隱約帶著隱約的風塵氣,看起來年紀應該不超過二十五,此刻依偎在已是胡子花白的康王懷中,著實有幾分違和。
“多謝。”綰翎不知如何稱呼,隻能簡單謝過。但她如果判斷沒錯的話,此女子應該也是出身風塵。
康王妃早在十多年前就過世了,此後康王爺就一直沒有再娶,甚至因為早年康王妃身子不好的緣故,一直都沒有留下子嗣。
老王爺雖然老了,但卻“寶刀不老”,常年流連青樓楚館,身邊多是風塵女子,不過當然沒有人管他也就是了。
“原來是兵部尚書家的葉小姐。”這時有男子站起來舉杯道,“葉小姐,在下想敬你一杯,不知可賞臉否?”
“在下也想敬葉小姐一杯,難怪方才覺得麵生,原來葉小姐是頭一回來康王府,您救了老王爺,那可是天大的功勞啊!”
這些男子說是孟浪,其實倒也未必,隻是似乎有些熱情得過頭了,綰翎正思忖著,該如何回敬才好,卻聽顏離開口了。
隻聽他依舊冷冷的聲音中,難得地透出了幾分戲謔,“本王倒是比較好奇,皇叔公為何會受傷,還要勞葉小姐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