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幾人吃完,天色也暗了下來,村裡人家大多舍不得用油燈,入了夜可謂伸手不見五指,姝娘早料到這般情況,既留了飯,今晚大抵還是得留宿。
她這兒自然不可能留個大男人過夜,便塞了個燈籠給小虎子,讓小虎子領著那位沈公子去賀嚴屋裡暫住一宿。
春桃見二人走遠了,才忍不住對著姝娘嘀咕:“姝娘姐姐,我怎覺得這位沈公子有些怪。”
“哪裡怪?”姝娘笑道,“長得怪?”
“那倒不是,這沈公子長得倒是俊,就是……”春桃湊近耳語道,“你不知道,吃飯的時候他偷著看了你好幾回呢,指不定是對你圖謀不軌。”
姝娘愣了一下,旋即掩嘴笑出了聲,一看那位公子便是富貴出身,哪裡會看得上她,“你還會開這般玩笑呢,最近倒是沒白讀書,連‘圖謀不軌’都學會了。”
春桃扁了扁嘴,“我說的是真的!”
她聽人說,那些大戶人家的公子就是看著正經,實則花花腸子最多了,她家姝娘姐姐生得這般好看,就是教人瞧上了也不稀奇。她可得替她哥哥提防著些,畢竟她可盼著姝娘姐姐往後當她嫂子的。
那廂,黑漆漆的小道上,一點微渺燭光投下一長一短兩道影子。
小虎子提著燈籠,時不時摸摸吃得圓滾滾的小肚子,連打了好幾個飽嗝。
“你叫小虎子?”跟在後頭沈重樾突然道,“你可知那小娘子的夫君如今身在何處?”
“小娘子?”小虎子轉過身,“公子說的是姝娘姐姐嗎?”
沈重樾點頭,“那位小娘子的夫君你可曾見過?莫非是出門行商了?”
小虎子猶豫了一下,頭一眼看見這位沈公子,他就覺得這人生得又高又大,跟座小山似的,冷冰冰不好接近,可方才這人還主動幫自己摘菜來著,應當是個好人,他答道:“我沒見過姝娘姐姐的夫君,他們都說姝娘姐姐是寡婦。”
寡婦!
沈重樾心下一沉,莫非連他那位弟弟都已不在人世了。
“那位小娘子的夫君是因何故沒的,也是病故嗎?”
“那倒不是。”小虎子想了想,“我記得我奶跟我說過,姝娘姐姐那夫君,好像是小時候走丟了,已經好些年了,但劉叔劉嬸一直覺得他還活著,總有一天會回來的……”
沈重樾薄唇微抿,越聽越發覺得不對勁,他倏然止住步子,沉聲道:“那劉獵戶夫婦究竟有幾個兒子?”
小虎子眨眨眼,抬頭看著他,覺得這個問題有些莫名其妙。
“當然隻有一個啊,就是姝娘姐姐那夫君,叫什麼……阿淮。”
作者有話要說:弟媳變媳婦兒,驚不驚喜,意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