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情動(2 / 2)

寡婦有喜 寧寗 17584 字 11個月前

“公子,我們回去吧。”姝娘提議道,“奴家有些累了。”

沈重樾不可能不依姝娘,點頭道了聲好。

馬車還停在原地,兩人並肩往回走,路過一個小攤時,卻聽那攤販高喊了一聲。

“小娘子,可要挑挑有沒有心儀的首飾?”

姝娘轉頭看去,便見那攤肆上擺著花樣繁多的簪釵瓔珞,煞是好看。她目光停留了一瞬,可轉念想到什麼,衝那小販歉意地笑了笑,忙繼續往前走。

但她沒走成,因沈重樾已止住了步子,指著其中一支純白的牡丹花簪道:“這個如何賣?”

姝娘驚了驚,不想自己方才不過盯著那支簪子多看了一眼,就教沈重樾發覺了。

“這位公子真是好眼力。”小販誇讚道,“這支絨花簪可不一般,用的可都是上好的蠶絲線,這可是門費時費勁的手藝活,那些匠人花好幾個月的工夫才能做出這麼一支,您瞧瞧這花兒做得多靈動,多真啊......”

小販說得天花亂墜,無非是看著沈重樾衣著不凡,想多要價,可話未說完,一錠沉甸甸的紋銀就淩空拋了過來。

“可夠?”沈重樾問道。

“夠,當然夠。”小販笑得合不攏嘴,他做了那麼多年生意,一雙眼睛再毒不過,他一早就看出來,眼前這男人就不是個小氣的,他轉頭對姝娘道,“小娘子真是好福氣,你家夫君出手闊綽,見你喜歡便給你買,平日裡定十分疼惜你吧。”

夫君!

“我們不是......”

姝娘羞紅著臉,見小販誤會了,正欲開口解釋,沈重樾已伸手將那支牡丹花簪插在了姝娘的發髻上。

果然與她極襯。

牡丹本是富貴雍容之花,可簪在姝娘頭上,趁著她嬌美的麵容,活脫脫多了幾分清麗脫俗。

打上回在灶房,無意間撞見姝娘偷偷對著水缸將牡丹花彆在耳邊,他便一直將此事記在心上。

他覺得,姝娘大抵是喜歡這些飾物的。

而這也是他本就該給她的!

姝娘的確是喜歡,可就憑這價錢,她便不能收。

她將簪子取下來,遞還給沈重樾,正色道:“這東西實在太貴重了些,公子還請收回去吧。”

沈重樾看了一眼,卻不動,“我並無旁人可送,你若不要,就丟了吧。若覺得還入得了眼,便隻當……留作念想。”

說罷,提步往前走。

姝娘停在原地,腦中不斷回旋著“念想”二字,眸光倏然黯淡下來,攥著簪子的手不自覺握緊。

回到小院時,已過申時。

姝娘下了馬車,卻不進院子,站在門口,對沈重樾道:“公子,奴家......似乎該回去了?”

在車上時她便想好了,這廟會也逛了,現在去城門口,應還能坐上回去的騾車。

她本就是懷著送他的目的來的,如今多相處了一日,也該夠了。

沈重樾沒言語,隻眸色沉沉地看了她半晌,“今日晚了,你一人回去我不放心。在這兒住一宿,明早我派馬車送你回去。”

他的語氣裡帶著幾分不容置疑,轉頭對馮長道:“吩咐人收拾一間空房出來,再讓廚房今晚多做兩道好菜。”

“誒。”

馮長應了一聲,麻利地退下去辦事兒。

“等屋裡收拾好了,你先去休息了一會兒,到了吃晚飯的時候,會有人來喊你。”沈重樾柔聲對姝娘道。

他安排地有條不紊,細心周到,沒有給姝娘任何拒絕的餘地,姝娘暗自糾結了一會兒,到底還是放棄了掙紮,點點頭。

她想著左右都已經在縣城了,多留一宿也無妨,聽沈公子說他是明早回去,屆時親自送了他再走,便隻當是善始善終。

姝娘在屋中小憩了一會兒,約莫過了大半個時辰,馮長就來喊她用飯。

到了地方,沈重樾已在大堂等了,落座後不久,便有兩人進來上菜。

一人是姝娘早上見過的孟義,而另一個是粗布麻衣的婦人,雖她始終垂著頭,可姝娘覺得隱隱有些眼熟,待她走近了,試探著喊道:“王嬸?”

王嬸被喊來上菜,本就有些拘謹不安,生怕行差將錯丟了差事,可忽聽人喊了自己一聲,不由得抬起頭。

她看了好一會兒,才認出姝娘,驚訝道:“你不是……”

沈重樾在兩人間來回看了一眼,“姝娘,你和王嬸認識?”

“先前在路上偶遇,算是見過一麵。”姝娘解釋完,轉頭關切道,“王嬸,你身子可好些了?”

王嬸也沒想到會在這兒遇見姝娘,聽她問起,頓時感激道:“好多了,多虧你先前教我的方子,我喝了一陣的紅棗雞蛋湯,便再沒頭暈難受過。”

紅棗雞蛋湯!

沈重樾神色微動:“那湯是你教王嬸做的?”

姝娘點點頭:“是啊,王嬸有些血虛,常頭暈乏力,奴家便告訴她這方子,簡單又費不了什麼銀錢,奴家的婆母也是靠這方子治好的。”

見這主家也沒想象中的那麼可怕,王嬸的膽兒也大了起來,笑道:“哎呦,說起這紅棗雞蛋湯啊,老奴頭一回煮便鬨了笑話,不曾想竟被馮總管錯端到了公子這兒……”

聽王嬸說罷,沈重樾抬眉,目不轉睛地看著姝娘,眸色深沉中又帶了點難以言喻的東西。

姝娘被他盯得不自在,聲若蚊呐地問:“公子,怎麼了?”

沈重樾輕笑了一下:“沒什麼。”

王嬸將菜一樣樣端出來,八寶醬鴨,糖醋荷藕,素筍尖,排骨冬瓜湯……很快堆了滿桌。

瞥見角落的那個小壺,沈重樾蹙眉道:“緣何會有酒?”

這酒是馮長特意備下的,這兩人相對坐著,乾巴巴地吃飯有何意思,所謂小酌怡情,這酒當是需要的。

不過他不能說實話,隻笑,“這是青梅酒,小的喝過,酸酸甜甜好喝得緊,便想著拿來給主子嘗嘗。”

王嬸也跟著道:“公子,這是老奴去年自己釀的,挑的都是最新鮮的青梅,現在喝正好,而且這酒不醉人。”

現下正是青梅成熟之時,姝娘記得自己去歲也為賀嚴釀過一壇子青梅酒,可無奈賀嚴嘴饞,方才放了三個月,就忍不住偷偷喝了去。

她連一滴都沒喝到,一直覺得可惜呢。

她拿起酒壺為沈重樾和自己各斟了一杯,“奴家聞著倒是香,喝一些當也無妨。”

見姝娘沒意見,沈重樾抬手揮退了馮長幾人。

空曠的堂屋中一時寂靜下來,姝娘垂首抿著杯中的酒,不知該說些什麼。

仔細想來,認識沈重樾近兩月,她卻依舊對他不甚了解。

隻知他家中從商,做的是珠寶和布匹生意還是旁人問出來的。他從未說過自己家住何處,年歲幾何,可有妻妾兒女……

想到此處,姝娘心頭略有些滯悶難言。

罷了,何必再問呢。

她暗暗苦笑了一下。

想是往後也見不著了。

人忘性都大,待過個三五年,想必她就會將他徹底忘了,屆時等她師父回來,她便給她師父養老,而後安安穩穩地在劉家過一輩子。

她仰頭將杯中酒水一飲而儘,還欲再倒,卻被一隻大掌給按住了。

“這可是酒……”沈重樾提醒道。

“奴家當然知道。”姝娘扯開唇角笑起來,“王嬸說得不錯,這酒當真不醉人,清甜可口,實在好喝。”

沈重樾默了默,將盛酒的陶壺移到角落,“彆喝了,你身子剛好,喝酒傷身。”

可她才喝了一杯呢。

姝娘惋惜地望了一眼酒壺,無奈夾了一筷子脆嫩的素筍尖放進嘴裡。

吃了半截,姝娘隻覺麵上越來越燙,眼前的筷子現了重影不說,整個人都有些暈暈乎乎起來。

分明隻喝了一杯,怎還有些醉了!

她努力撐著,可撐了一會兒,到底有些撐不住。姝娘站起來,身子都在發軟,隻得歉意道:“公子吃著,奴家有些乏了,先回房休息。”

她欠了欠身,出門的步子輕飄飄地跟踩在棉花上一樣。

姝娘不曾沾過酒,可分明先前她看賀嚴喝,三杯青梅酒下肚,依舊神色如常。

不是說這酒不醉人嘛,怎得後勁這麼大。

她循著記憶往後院走,腳下也不知絆著了什麼,猛然一個踉蹌。

可未等著她摔著,身子已被扶住。

看著姝娘雙頰緋紅,眼神迷蒙,一副醺醺然的樣子,甚至連路都走不穩了,沈重樾劍眉微蹙,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姝娘隻覺自己落在了綿軟舒適的床榻上,一雙手落在她的額上,輕柔地撩開她兩側的碎發,粗糙的指腹時不時劃過臉頰,酥酥癢癢。

她向外側了個身,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著那張清俊的容顏,驀地喚道。

“夫君。”

沈重樾動作一滯,微微眯起眼,“你喊我什麼?”

姝娘半坐起身,伸手拽住他的衣袖,像是撒嬌一般,又喚了一聲。

“夫君。”

她的聲兒婉轉動聽,緋紅的雙頰似染了胭脂一般,一雙瀲灩的眼眸泛著氤氳的霧氣,含笑間眼梢上挑,流露出淡淡的媚意。

沈重樾喉間微滾,推開她的手道:“姝娘,你醉了,我給你倒杯水來。”

他正欲起身,姝娘向前一撲,一下摟住了他的脖頸,沈重樾害怕姝娘摔下床,忙伸手回抱住了她。

“你彆走,阿爹阿娘都走了,連你都不要我了嗎?”

姝娘鼻尖泛酸,不知這話究竟是對劉淮說的,還是對沈重樾說的,可誰教夢中的劉淮生著沈重樾的臉。

既是夢,說什麼話又有什麼關係呢。

姝娘帶著細微哭腔的聲兒在沈重樾耳邊盤旋,他到底是個男人,溫香軟玉在懷,不可能無動於衷。

更何況,這人是姝娘。

他僵著身子,想將姝娘推開,卻聽姝娘用朱唇貼著他的耳畔,尾音上挑,又柔柔地喚了一聲“夫君”。

這聲夫君纏綿婉轉,教沈重樾脊椎一麻,橫在姝娘纖細腰肢上的手臂倏然用力。

他不知姝娘這聲夫君究竟喊的是誰。

姝娘雖是劉淮的妻。

但,他就是劉淮。

直到方才他才知道,原來讓他想起往事的那道紅棗雞蛋湯,正是姝娘教王嬸的。

他總覺得冥冥之中,連上天都在撮合他們。

沈重樾眸色沉沉,聲音中都帶著幾分隱忍,他低啞道:“姝娘,我忍不了。”

姝娘迷茫地眨了眨眼,勾唇笑起來,“你為何要忍?”

她話音方落,隻覺天旋地轉地一下,整個人便跌入了柔軟的衾被間。

氣息相交,唇上傳開溫暖的觸感,一隻大手落在她的腰間,緩緩抽開了她的衣帶。

姝娘微微眯著眼,隻見那雙緊緊鎖住她的眸子漆黑幽深,就像是藏著一隻衝破禁錮後的野獸,泛著瘋狂而又貪婪的光。

沈重樾嗅著姝娘頸間淡淡的馨香,呼吸淩亂沉重,妃紅的纏枝蓮繡花床幔緩緩而落,掩住一室旖旎。

沒錯,他為何要忍!

他是姝娘的夫君,姝娘本就是他的。

誰都不能奪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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