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娘哪見過這麼死皮賴臉的,她往街對頭望了望,抿抿唇道:“奴家還要去趟鐵匠鋪,公子不知道,那鐵匠的家剛巧在奴家隔壁,昨日隔壁家的大娘還特意托我帶話給他兒子呢。”
不待何焱開口,姝娘接著道:“何家是大戶人家,公子也是君子,想必不會做逼迫奴家的事。”
姝娘福了福身:“那奴家便先走了。”
她這一連串話輕飄飄地將何焱架在“君子”的名頭上,讓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隻能眼睜睜看著姝娘走遠。
看著那窈窕綽約的背影,何焱站在原地,麵色逐漸陰沉下去。
打從幾個月前在繡花鋪子外看見姝娘,他便打定了主意要拿下這個嬌美的小娘子。原還慶幸這小娘子的爹娘是貪財的,幾十兩銀子就能讓他們乖乖將人送上門。
不曾想迎親的隊伍都到那兒了,抬回來的竟然是個空花轎。
都是一群廢物,怎就連一個嬌弱的小娘子都對付不了。
姝娘頭也不回地往前走,走了一陣,徑直踏進對街的一個小鐵匠鋪裡。
正在“砰砰”揮著錘子的鐵匠許大成隨意地抬頭問:“買些什麼?”
待看清來人,他不由得滿目驚喜:“姝娘,你怎麼來了?”
姝娘往外頭看了一眼,確認那何二公子沒有跟來,這才鬆了口氣,她牽起笑,對許大成道:“我來鎮上交繡品,剛巧有些渴了,想同大成哥討碗水喝。”
往日姝娘也常來鎮上,可每回都不會來他的鋪子,這還是她頭一回主動進來。
“喝水?好,好,我這就是去倒。”許大成激動地放下手中的活,掀簾進了後屋,不一會兒,端了一大碗水出來。
他在店裡環顧了一圈,見沒有可坐的地方,歉意道:“姝娘,要不你到後頭喝水去?”
姝娘搖搖頭,指了指塞在角落裡的一個小杌子,“我就坐這個吧。”
許大成明白姝娘是在避嫌,怕教旁人看見了惹出閒話,便幫她把小杌子放在門口。
姝娘坐在上頭,對著街角的位置心不在焉地喝著水,過了一刻鐘的功夫,才緩緩站起身。
她將碗遞給許大成,感激道:“多謝大成哥,我得去趟藥鋪,便先走了。”
“又去買藥材啊?”許大成問道。
許多藥材都不是山中采得到的,若是有缺姝娘常會到鎮上的藥鋪來買。
姝娘遲疑了一下,點點頭,知道許大成誤會了,但沒開口解釋。
她的確是來買藥的,隻不過買的不是旁的,是安胎的藥材。她身體底子不佳,這胎還未坐穩,還是喝些藥保著為好。
見姝娘才坐了一會兒便要走,許大成多少有些惋惜,畢竟難得有和姝娘相處的機會,他頓了頓,最後隻道:“那你一人小心些。”
姝娘微微頷首,出門往藥鋪的方向去了。
可她並未發覺,在她身後始終跟著一人,看著她進了藥鋪又出來,不久後,自己也走了進去。
藥鋪的掌櫃顯然認得此人,諂媚地笑迎:“何二公子,您來買藥啊?”
何焱倚著櫃台,慢悠悠地問:“掌櫃的,方才出去的那小娘子買的什麼藥啊?”
“這......”畢竟是客人的私事,藥鋪掌櫃本不願透露,可瞧見何焱那冷冰冰的眼神,吞了吞口水,到底不敢招惹他,“也沒什麼,就是些莬絲子、續斷、白術什麼的。”
“哦?”何焱又問,“這些藥材有何功效啊?”
“就是,就是......”藥鋪掌櫃擦了擦額上的冷汗,“都是些婦人用來安胎的藥材。”
安胎!
何焱陡然一驚,那小娘子好端端買那麼多安胎的藥材做什麼。
莫不是身懷有孕了吧!
他之所以一路跟過來,就是想看看能不能抓住姝娘的把柄,好以此威脅她,不曾想竟得知了這樣一個荒唐事。
先前小娘子一副忠貞不屈的樣子,怎也不肯嫁他做妾,卻暗自與旁的男人私通,乃至於珠胎暗結。
驚詫逐漸轉為憤怒,何焱自覺受了侮辱,垂在袖中的手倏然握緊,其上青筋繃起。
他可是何員外家的二公子,縣令老爺的親外甥,一個低賤的小寡婦,既然敢耍弄於他,他定要讓她和她那奸夫付出代價!
作者有話要說: 某奸夫(和善的眼神):你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