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的?”
華慶嫣有些疑惑地看著眼前笑得略有些傻憨的男人,秀眉微蹙,“可這山楂果得是酸的才能達到消食的效果啊!要不,小女子再去拿些更酸的來?”
已酸得眼睛都快睜不開的唐雲舟掙紮地擺了擺手,“多謝姑娘,不,不必了。”
小半個時辰後,姝娘再次回到廚房時,春桃忙迎上來問:“姝娘姐姐,可是有哪道菜定下來了?”
姝娘搖搖頭,“這菜都太普通,隻怕還得繼續尋特彆的。”
“還要特彆的?”春桃有些垂頭喪氣道,“可怎樣才算特彆呢?”
她們都試了那麼多菜了,她明明覺得都很好吃啊,怎就不行了?
何止是春桃,姝娘也很犯愁,這第一道坎就遲遲過不去,之後的路又該怎麼走。
姝娘在廚房中掃了一眼,問道:“風荷呢?怎沒看見她。”
“風荷姐姐有些不舒服,她讓我同你告個假,回屋休息去了。”春桃解釋道。
聽聞風荷生病了,姝娘擔憂道:“可要緊?要不我開個藥方,晚些讓人煎了送去。”
春桃忙替風荷拒絕,腦袋搖得同拔浪鼓一般,“你可千萬彆送藥去,或是昨夜天冷,被子又薄,著涼了吧。你不知道,風荷姐姐和我一樣,有多怕苦東西,那苦藥哪裡喝得下去。”
說罷,她自言自語地嘟囔道:“若是隨便吃些好吃的,就能治病該有多好。”
言者無意,聽者有心。
春桃隨隨便便的一句話,卻讓姝娘腦中驀然閃過一道光,霎時茅塞頓開。
她愣了一下,旋即驚喜地笑起來,“就是這個!”
心下有了主意,姝娘和華慶嫣一塊兒研究了幾日,這酒樓的新菜色便算是定了下來。
與此同時,玉味館的開業正準備進行地如火如荼。其餘一些關於酒樓的事,多是肖雲碧在打理,畢竟她懂得多,這樓裡的修整,桌椅的添置,還有夥計的招攬都交給了她。
當然,除了燒菜的大廚。
玉味館未關門前,還是有幾個大廚的,付豫也曾用高價聘過他們,但他們多鄙夷付豫那副嘴臉,誓與玉味館共存亡,直到玉味館倒後,才不得已離開另謀生計。
華老爺子自從得知玉味館有望重新開業後,人都精神了不少,親自寫信托人將從前那幾個忠心的徒弟一一尋了回來。
終於在忙活了大半個月後,玉味館準備正式開張了。
開張前夜,姝娘正坐在案前抄寫,手中的筆卻驀然被抽了去。
“夫人,該睡了。”低沉醇厚的聲兒在她耳畔倏然響起。
見沈重樾高舉著筆,姝娘急著站起身伸手去奪,“明日酒樓便要開業了,這都是先前沒整理完的,隻剩最後一些了,今日還早呢,我抄完便好。”
“不許抄了。”沈重樾抬手將筆往博古架的最高處一擱,躬身將姝娘抱了起來,小心翼翼地放下,讓她側躺在了床榻上。
他撫了撫姝娘日漸明顯的肚子,將臉微微一沉,“你是不是忘了,自己還懷著身孕?”
“我沒忘。”姝娘垂眸心虛道,“隻是明日酒樓開張,略有些擔心罷了。”
沈重樾在姝娘對麵躺下,將她摟進懷裡,“這酒樓的事我幫不上忙,要不我去找一些人明日去光顧玉味館。”
聽得這話,姝娘忍不住同他玩笑,“好啊,將軍去尋些有頭有臉的大人物,明日來給我充場麵。”
“大人物。”沈重樾微微挑眉,“我不算大人物嗎?”
姝娘困意上頭,反駁的聲兒都帶著幾分慵懶,“將軍是東家,那不一樣……”
“怎的,我不能給你長臉?”
沈重樾拂了拂姝娘的額發,還欲再說什麼,卻聽懷中人的呼吸逐漸綿長均勻起來。
他勾唇笑了笑,待姝娘睡熟了,躡手躡腳地下榻,拿起擱在博古架上的筆,坐在了檀香木桌案前。
次日一早,姝娘一直睡到快巳時才醒,洗漱後吃了些早膳,便往玉味館而去。
她是從後院進的門,進去後,便一直在廂房中坐著,一則是因為身子不便,二則畢竟珍饈閣的人都是見過她的,她不好出麵。
臨近吉時,外頭響了一陣鞭炮聲和敲鑼打鼓聲,好不熱鬨,又過了一會兒,便見華慶嫣推門進來了。
“如何?”姝娘問她。
華慶嫣搖了搖頭,“方才門口雖圍了不少人,但多是看熱鬨的,看完熱鬨不是散了,就是往前頭的珍饈閣去了。”
“沒事,才第一日。”姝娘安慰她,“再等等,待會兒就讓攬客的夥計繼續按定好的說。”
“好。”華慶嫣重重一點頭,又出去了。
過了約摸半個時辰,珍饈閣的夥計著急忙慌地跑進廚房,對那付掌櫃道:“掌櫃的,外頭……外頭……大事不好了。”
付掌櫃白了他一眼,“慌慌張張做什麼,沒出息的東西!有話慢慢說。”
夥計穩了穩呼吸,才回:“原等在我們店外的客人,都往那新來的玉味館去了。”
“怎麼回事兒!”付掌櫃將眉頭一皺,“方才不還說那裡沒人嘛。”
夥計解釋道:“那玉味館的說什麼開張第一日,每桌都白送一道菜,在外頭等著吃飯的一聽,覺得不吃白不吃,便都跟著去了。”
付掌櫃聽罷,不屑地冷哼了一聲,還以為使了什麼好手段,原來是靠著這個拉的客人。
“隨他們去,他們也隻能拉拉我們店門口的客人了。”付掌櫃渾不在意道,“換了新東家又有何用,華家的招牌早就倒了,他們就是秋後的螞蚱,蹦噠不了幾天。”
此時,姝娘坐在廂房中,聽著外頭逐漸喧鬨的動靜,便知她與肖雲碧計劃的第一步成了。
玉味閣重開,許多人都抱著懷疑,隻有讓他們親自來試試,才能知道菜色的好壞。
門倏然被敲了敲,姝娘以為是華慶嫣,便讓風荷去開門。
然門還未完全敞開,唐雲舟的大嗓門就先傳了過來,“夫人,屬下來給您捧場了。”
唐雲舟進來後,姝娘才看見跟著他身後的慢慢悠悠的沈重樾,不由得笑道:“將軍,這便是您請來的大人物?”
沈重樾笑而未答,他正欲說什麼,卻見華慶嫣匆匆跑了過來,對姝娘道:“夫人,外頭來了個客人,說要見見您。”
“見我?”姝娘詫異道。
“他明說了要見我們這酒樓的老板娘。”華慶嫣抿了抿唇,“而且,他帶了好些下人,像是極不好惹的樣子。”
聽了華慶嫣這話,唐雲舟像吃了炮仗,頓時火冒三丈道:“莫不是來鬨事的,不行,我得親自去看看。”
姝娘神色憂慮地看了沈重樾一眼,沈重樾淡然道:“無妨,我也跟去看看。”
唐雲舟被華慶嫣領著,就往一樓最裡邊那間廂房去了,定睛一瞧,門口果然守了兩個人。
看那兩人的身形架勢,顯然是練家子。
見唐雲舟衝過來,那兩侍從眸光一凜,下意識握住劍柄,正想出手阻攔,瞥見跟在後頭的沈重樾的眼神,又默默將手放了下來。
感受到眼前二人瞬間消散的殺氣,唐雲舟頗有些摸不著頭腦。臨到門口,覺得畢竟是客人,深吸了口氣,還是將自己那暴脾氣給斂了。
走進廂房,便見一個身姿挺拔的男子正背對著他,麵窗而立。
他清了清嗓子道:“是老爺您想見我們家夫人嗎?”
那人手中的折扇搖了搖,先是不動,而後才緩緩轉過身來。
在看清那人麵容後,唐雲舟如教人定住了身,瞬間不動了,沈重樾卻是氣定神閒地在他身側站定,衝那人微微頷首。
少頃,唐雲舟才似反應了過來,兩片嘴唇不自控地顫著。
“陛,陛,陛,陛,陛……”
作者有話要說: 唐雲舟:“陛,陛,陛,陛,陛……ABCDEF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