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大結局(2 / 2)

寡婦有喜 寧寗 19688 字 11個月前

春桃睜大雙眼,嚇得差點跳起來,難以置信道:“姝娘姐姐,你如何知曉是王大哥的!”

“這還用猜嘛,你隻差寫在臉上了。”姝娘忙追問,“說說,你倆到底是如何好上的?”

風荷和汪嬤嬤也好奇地湊近來聽,好幾雙眼睛定在她身上,惹得春桃麵上發燙,羞得都不敢抬眼,“哎呀,就是先前王卓大哥送我回長平村,這一路上孤男寡女的,時日一久聊著聊著就……”

“就怎麼這?”風荷挑眉道,“乾柴烈火了?”

“說什麼呢!”春桃抬手嬌羞地拍了拍風荷的胳膊,支吾道,“就……就心生好感了唄,後來他送我回家,也未與我斷了書信往來,再後來他就隨將軍打仗去了,好一段時日都沒消息。直到兩個月前,他突然又開始寫信於我,我在回信中說……說我娘正托媒人給我說親,他一時急了就……”

“就急急忙忙趕去長平村,同你娘提親,唯恐你被旁人搶了去,是吧?”姝娘接著她的話道。

春桃滿臉通紅,“姝娘姐姐,可彆打趣我了……”

見她這副模樣,姝娘和風荷、汪嬤嬤都忍不住放聲笑起來,笑鬨了一會兒,風荷突然想起什麼,急切地問道:“可那王卓不是有個妹妹,向來與你不對付的嗎?”

“啊,她呀……”春桃無所謂道,“先前王大哥將王竹兒接回京城過了個年,又將她送回去了,她日日擔憂她哥哥真將她放在村裡不管了,有一回偷偷在河邊哭教我瞧見,便安慰了她幾句,現下常隨我一同上前砍柴采藥去,性子倒也改了許多。怕什麼,往後我可是她嫂子,還怕治不了她嘛。”

姝娘抬頭在春桃額上敲了兩下,“給你能的!”

因春桃突然回來,姝娘也沒準備,索性帶著她和風荷一道出門,直接去了玉味館吃。

姝娘忙於照料兩個孩子,已好些日子沒來這兒了,玉味館對麵的珍饈閣在年前便已倒閉關了門。

那付掌櫃也算是罪有應得,自食惡果,見珍饈閣因上回客人吃壞肚子一事,生意日益冷淡下去,就起了惡念,派人去玉味館的後廚下毒,卻被抓了個正著。那人嘴不牢,很快就供出了付掌櫃,那付掌櫃便因下毒未遂被判下了大獄,不知道這輩子還能不能出來。

珍饈閣沒了掌櫃,自然就關了門。從前跟著那付掌櫃去了珍饈閣的大廚們,轉而覥著臉來求華老爺子,都被華老爺子毫不留情地舉著笤帚趕了出去。

當初玉味館落魄時,他們紛紛棄恩師而去,使玉味館雪上加霜,現下玉味館重整旗鼓,他們自然也彆妄想再來分一杯羹。

珍饈閣關門後,玉味館的生意愈漸好了,華慶嫣請了不少人手但依舊忙不過來,見姝娘進來,她麵上一喜,忙跑上前相迎。

“夫人,您怎麼來了?”

“自然是來吃飯的。”姝娘問道,“慶嫣,可還有空著的廂房?”

“夫人來得巧,方才有一桌客人剛走,恰好空出了一間。”華慶嫣親自領著姝娘幾人前去。

可走到廂房門口,華慶嫣卻一副猶猶豫豫,欲言又止的模樣。

姝娘看出她有事想問,“怎麼了?”

華慶嫣遲疑了半晌道:“夫人,唐副將是出什麼事兒了嗎?你們從豫城回來都這麼久了,他緣何一次都未來過玉味館?”

唐雲舟還未來過嗎?姝娘秀眉微蹙,自豫城回到京城,少說也有兩個月了。雖說他腿傷嚴重,但也不至於到現在都沒來過玉味館吧。

姝娘本想同華慶嫣實話實說,可驀地想到什麼,眸子暗暗一轉,忽得長歎一聲道:“唐副將當初拚死守城,不意從城門上摔了下來,右腿傷得極其嚴重,軍醫還說過,往後怕都站不起來……”

她話音未落,隻見華慶嫣滿目震驚,眼睛一下就紅了,她拉住姝娘問:“夫人,唐副將住在哪兒,他住在哪兒,我要去看他!”

姝娘張了張嘴,正欲繼續說什麼,卻聽門口的夥計高聲喊道:“唐副將,您來了!”

華慶嫣倏然將頭轉了過去,就見唐雲舟含笑,略有些一撅一拐的地向她走來。

華慶嫣抽著鼻子,差點哭出聲來,她快步跑上前,上上下下將唐雲舟檢查了一遍,一臉慶幸道:“唐副將,你沒癱啊?”

唐雲舟愣了一瞬,便見華慶嫣身後站著的姝娘倏然對他眨了眨眼,他頓時了然,忽得收了笑容,蹙眉道:“癱倒沒癱,就是跛了點,也不知將來能不能恢複好,走起路來實在難看,這才不敢來見你,怕你嫌棄我。”

“怎會。”華慶嫣抽抽噎噎道,“唐副將能活著回來,慶嫣再高興不過,又怎會嫌棄您呢。”

唐雲舟喪氣道:“你是不嫌棄,可我這往後一瘸一拐的,隻怕都討不到媳婦兒,要孤苦一輩子了。”

“不會的。”華慶嫣垂首喃喃道,“您那麼好,定有人願意嫁給唐副將您……”

“我這樣的,誰願意嫁給我?”唐雲舟搖搖頭。

“我……”華慶嫣脫口而出,又趕忙止住了聲兒,兩人四目相對間,一股微妙的氣氛在靜靜流淌。

華慶嫣羞紅著臉,咬了咬唇,低聲道:“其實……若唐副將不嫌棄……”

“不嫌棄,我不嫌棄,我樂意得緊。”唐雲舟笑得嘴都快咧開了,想也不想道,“華姑娘,你爹在哪兒?”

他這話鋒轉得太快,華慶嫣疑惑地問,“我爹在後廚呢,唐副將尋我爹作甚麼?”

“擇日不如撞日,我連聘禮都抬來了,就在門口呢。”唐雲舟激動地指了指門外,再三道,“華姑娘,你可是答應嫁予我的,莫不要反悔呀!不可反悔啊!”

說罷,唐雲舟一瘸一拐地往後廚的方向去,徒留華慶嫣有些震驚而茫然地站在原地。

姝娘看著這一幕,止不住勾唇而笑,她滿意地提步踏進廂房去,跟在後頭的風荷湊近低聲問道:“夫人,唐副將這腿……真的會跛嗎?”

“華姑娘信了,你怎也信。”姝娘忍俊不禁,“他可不舍得他的華姑娘真嫁給一個跛子。”

唐雲舟這腿雖傷得厲害,但回了京城後,姝娘托賀嚴開了藥,已比先前好了許多,在他成親前,大抵便能痊愈吧。

再說了,一瘸一拐地去迎親,著實是不大好看。

春桃雖是王卓帶回來的,可她一個黃花大姑娘,不好住在王卓家中,便仍留在將軍府,和風荷睡在原先那個屋子裡。

這成了一對又一對,姝娘坐等著吃喜酒,可一頓都還未等到,肖雲碧便帶人上了門。

“肖掌櫃這是……”姝娘認出她帶來的是綢緞鋪子的裁縫,常是來給她量體做衣的,她納罕道,“我一個月前才做過衣裳呢,足夠了,不需要再做了。”

肖雲碧意味深長地笑起來,“夫人這便不曉得了,這做有些衣裳啊就不能挑時候,也不能因著衣裳多便不做了呀。”

她同那裁縫打了個眼色,裁縫上前拿了長繩兒為姝娘量了尺寸,量完了,笑著對姝娘道:“我就說夫人先前這尺寸怕是不合用了,果然這才過了多久,夫人竟又瘦了。夫人平素還是得多吃一些,不然這衣裳繁瑣,指不定將夫人給壓垮了!”

“繁瑣?”姝娘微微顰眉,看向肖雲碧,“肖掌櫃打算給我做什麼衣裳,近日也未聽說有什麼宮宴啊。”

肖雲碧抿唇笑,“這事兒我可不能提前告訴夫人,夫人若想知道,便親自去問將軍吧。”

聽這話,還是沈重樾授意的,姝娘一臉茫然,好端端的,他派人來為她製衣作甚麼。

晚間,沈重樾自兵部下值回來,便見姝娘正坐在小榻上做針線活,他疑惑地問道:“怎還未睡?”

“我在等你。”姝娘放下手中的繡繃,如實答道,“將軍,今日肖掌櫃來過了,她奇奇怪怪的,說要給我做什麼衣裳,我問她,她又不肯告訴我。”

“嗯。”沈重樾脫下官服,換上輕便的常服,“是我托人給她遞的話。”

“近日是有什麼要緊的宴會嗎,怎的突然要做衣?”姝娘將沈重樾的官服懸掛在架上,伸手撫平褶皺。

沈重樾走到她背後,驀然環住她纖細的腰肢,貼在她耳畔低聲道:“姝娘,我們成親吧。”

“成親?”姝娘愣了一下,回頭看他,“可是我們已經成過親了。”

沈重樾低聲道:“那回辦得匆促且簡陋,我心下一直覺得愧對於你,總想著要再給你個更好的,先前沒機會,現下是最好的時機。”

姝娘不知原來沈重樾一直在介意此事,在她看來,他們在長平村,在爹娘墳前拜了天地,再正式不過,其餘那些精致的嫁衣和繁盛的禮儀,都隻是可有可無的裝點罷了。

“我不在意這些。”她淡淡道。

“可我在意。”沈重樾將姝娘抱起來,坐在小榻上,微斂起笑容,靜靜地凝視著她,“這場婚禮我已欠了你兩年,姝娘,我要再正正式式娶你一次。我要讓他們知道,你秦姝娘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

見沈重樾神色認真,姝娘心下一陣溫暖,她伸手攬住他的脖頸,悠悠頷首,“好,那我便再嫁一次。”

左右怎麼嫁都是眼前的這個人,那不管成幾回親又有何妨呢。

肖雲碧那廂動作極快,她請來最好的蘇州繡娘,日夜趕工,終於在一個月後做出了那件精美絕倫的嫁衣。連那綢緞鋪子的裁縫都忍不住讚歎,她平生見過不少嫁衣,可這一件用了無數金線繡製的委實奢美得令人驚歎。

姝娘如今已算是賀嚴的義女了,長寧王府便是她的娘家,她成親自然要從長寧王府出嫁。

雖算是補辦的婚禮,可嫁妝什麼的,該有的賀嚴這廂都備上了,整整十八個箱籠,還有賀嚴名下的兩間鋪子和幾處田產。姝娘一開始覺得太多了些,不肯都要,賀嚴登時將臉一耷拉不悅道:“就這些個東西還嫌多,我長寧王府走出去的人若太磕磣,豈不是敗了我的麵子。”

見賀嚴這般說,姝娘退卻不得,隻能收下,不僅是賀嚴,太後那廂也派宮人送來不少金銀飾物,說是為她添妝。

光是她的嫁妝就整整堆了一個院子,後來聽外頭看熱鬨的人說,成親前一日,抬嫁妝的隊伍浩浩蕩蕩占了整條街,從高處往下看,若一條紅色的遊龍,一時半會兒竟看不到尾,當應了那句“十裡紅妝”。

出嫁當日,天未亮姝娘便教風荷喚了起來,婆子喜娘擠了滿屋,忙忙碌碌為她梳洗上妝穿衣,繁瑣萬分,足足折騰了一個多時辰才休。

中途風荷怕姝娘餓,給她端了碗粥食墊了墊胃,又枯坐了好一陣,才熬到了吉時,外頭嗩呐炮竹聲喧天,便知是新郎前來迎親了。

喜娘給姝娘蒙上紅蓋頭,她眼前便隻剩一片暗沉沉的模糊的影子,隻能由喜娘領著,隨著她的吩咐去做。

出了屋,依稀走了一陣,便到了前廳,喜娘遞了根紅綾給她,姝娘甫一抓在手心,便覺有一股力道將紅綾往外拽了拽。

她意識到什麼,垂眸抿唇而笑,本因看不見前路而有些慌亂的心霎時平靜下來。

不同於姝娘在長平村中看慣了的簡單婚禮,這達官顯貴家的婚儀相對而言繁瑣太多,從出長寧王府到上花轎再到在青山苑主屋的床榻上坐下,姝娘已是筋疲力竭。

從來看人家成親隻覺得喜慶熱鬨,現下自己完完整整嘗了一回,渾身酸痛疲乏,累得實在笑不出來。

這新郎不到,蓋頭自然也不能掀,姝娘在床榻上直直地坐著,也不知坐了多久,卻聽耳畔喜娘喚了一聲“將軍”。

姝娘脊背一僵,竟無端端生了幾分緊張,連她自己都覺得有些好笑,也不是頭一回見,分明連孩子都有了,都不知在緊張什麼。

“都下去吧。”

屋內人應聲魚貫而退,姝娘雙手不自覺握緊,下一刻隻覺一股清淡的酒香撲麵而來,眼前倏然一亮,那大紅的鴛鴦戲水蓋頭已被秤杆挑落。

沈重樾見姝娘微微抬首看來,不禁呼吸一滯,隻見她一雙瀲灩的眸子霧蒙蒙的,似一汪深邃的清潭,碧波蕩漾,輕咬著的雙唇紅若朱砂,如成熟飽滿的桃兒,誘人采擷。

為了照顧兩個孩子,姝娘平素不用脂粉,雖也清雅昳麗,但今日濃妝豔抹,卻顯得分外妖嬈勾人。

姝娘被他灼灼的目光盯得渾身都要燒起來了,終於忍不住赧赧道:“將軍一直看著我做什麼,莫不是我的妝花了?”

“沒花。”沈重樾低聲笑道,“隻是太美,舍不得移開眼罷了。”

他轉身端起桌上的兩杯合巹酒,遞給姝娘一杯,兩人雙臂交纏,仰頭飲下。

酒液泛著誘人的水光沾染在姝娘的唇上,沈重樾見她伸出小巧的舌尖輕輕在唇上舔了舔,不由得喉間乾澀,倏然升上幾分燥熱。

姝娘方才放下酒盞,隻聽劈裡啪啦的響聲,鋪著桂圓紅棗的褥子被沈重樾一把扯了出去,她隻覺天旋地轉地一陣,人已落在了綿軟的衾被之上。

抬眸便見沈重樾眸光灼熱似火,凝在她的臉上,粗重的呼吸在寂靜的新房中顯得格外清晰。

“姝娘……”他啞聲道。

看著身下的佳人,他想起當初回到長平村時,聽聞劉獵戶夫婦已逝的消息,本以為自此孤苦一人的他曾一度在心底絕望過。

可劉獵戶夫婦雖已逝,卻並非什麼都沒留下,姝娘便是他們留給他的最珍貴的寶物。

自幼時被拐離長平村後,他的人生始終籠罩著揮散不去的陰翳。

正是因為姝娘,他原黯淡冰冷的世界裡才複又照進了光亮。

無論今生,還是來世,輪回幾次,他都不會放開她的手。

他用誘哄的聲音,貼近她耳畔道:“姝娘,喚我一聲。”

姝娘微愣了一下,片刻後一雙纖細的奴婢勾住了男人的脖頸,眉目微揚,莞爾而笑,她啟唇,聲兒纏綿且堅定。

“夫君!”

從始至終,唯他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  番外應該還挺多的,回村在番外,還有兩個人青梅竹馬的養成係番外,這個我反正個人特彆想寫,哈哈,感覺好寵好萌的。除了這兩個,大家有想看的,可以在評論裡提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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