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五歲入那活死人般的墓穴,他生生熬了十年,這十年他與大哥相依為命,為了報複那些棄他的人,便是腥臭無比的鮮血他也甘之如飴,他過的不好,他也不會讓彆人好過。
隻在那麼一刻,白浪仿佛從騰嬰身上感受到了那麼一絲與自己身上相同的氣息,是仇恨,是怨懟,是血腥。
白浪的胸口蠢蠢欲動,隻覺渾身的血液開始翻湧,他想殺人,殺光那些棄他的,對他不管不顧的人。
“白浪?”
突然一聲輕喚,“白浪,你還好嗎?”
是騰嬰。
騰嬰從地上拎起自己的藥箱,見白浪神情有異,雙目雖望著自己,但似無神識,騰嬰心下詫異,不由出聲喚道。
“呃,”白浪被喚聲驚醒,慕然回神,一時竟弄不清自己方才為何會神思不屬,警惕之下見騰嬰疑惑的看著自己,不由搔了搔後腦,訕訕的擺了擺手,“走吧,仵作已經在等著了。”
說罷,便撩起披風大踏步進了屋。
而騰嬰攥緊了手中的藥箱,抬腳邁開步子,尾隨白浪進門的瞬間,她回頭又望向牆角的那株紅梅。
這一樹的殷紅梅花在十二年前見證過她的無助,她的眼淚,她的膽怯。
而十二年後,卻又在觀望著她的躊躇,她的彷徨,還有,她的決心。
騰嬰眨眸回首,眼神裡是從未有過的堅定與從容。
。。。。。。。
承天皇宮正中線上是太極殿,是承天皇朝皇上的寢殿。
“滾。。。。。。”
“滾下去。。。。。。”
左踢一個太監,又扇一個宮女,望著四散而去的宮女太監,永壽帝隻覺今日的怒氣比往日哪次都要暴烈。
便是前年叢家的那個老家夥撞死在太極殿門外,他都沒今日這般氣憤。
“羅織夢,你這個賤人。。。。。。”
偌大的白玉石桌上已空無一物,永壽帝想拿東西打砸,卻撲了個空,他怒而轉身一腳踹向不遠處立著的隨侍大太監王和。
王和年紀頗大,哪裡受的了永壽帝這一腳,可他雖預見了永壽帝的動作,但卻不敢躲,眼瞧著永壽帝這一腳便要落在他的腰間,老太監不由心中哀嚎,歎息這回非殘也得傷。
卻不料隻在這轉瞬之間,一個暗紅身影卻擋在了他前麵,隨之而來的還有一道不鹹不淡的聲音,“皇上小心腳疼。”
永壽帝那一腳本要落在那人身上,然卻不知為何,又似被這一道聲音驚住,永壽帝生生舉著一條腿轉了兩個圈才停了下來。
“荊不言?”
永壽帝轉了兩圈站定身子,卻覺腳尖發麻,情知是荊不言對他做了什麼。
但是,覷一眼麵前之人不陰不冷的瞧自己的眼神,永壽帝竟莫名覺得心慌。
荊不言這廝,可不是頭一回對他使壞了。
隻奈何,荊不言雖是魈營的首領,名義上歸他這個皇上管,然卻無人知曉,這魈營的人卻全然不聽他使喚,便是荊不言也隻聽承台山那人的話。
承台山,是皇家帝陵所在,但掌管皇家帝陵的,卻是承台山庵庵主。
而荊不言就是承台山庵庵主親自訓練出來的。
永壽帝雖貴為帝王,但對這位庵主所知並不多,且他自幼便被父王及母後囑咐過,這承台山帝陵關乎承天皇朝的運勢,承台山庵庵主更是護佑皇朝之人,惹不得也動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