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六日,雲雅喬以秦良玉徒弟的身份將遺體帶回應天府,我依稀記得那日大雪紛飛的景象,臨近春節本應合家歡樂,一家子和和美美團圓的好日子,可是,忠貞侯卻再也見不到了,雪花落在秦良玉的棺木上,似是擁抱、似是送彆,似是不舍得。
隊伍駛於城中,雲雅喬走在隊伍最前列,忙碌持續到傍晚;我府內,五人再次圍在圓桌旁,雲雅喬神情鬱鬱地靠在孫嫦雪身上,眼眶紅腫,應剛大哭一場,孫嫦雪輕柔地撫摸著她的頭發。
其餘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沒人開口說話,我官銜最大,還是由我來打破寂靜,“北收大勝,歡天喜地,大家都說說工作近況。”
許久後,趙金河說道:“年關將至,今年宮裡應當如何過,禮部已經擬好了章程,尚書請看……”
周紫菱:“戶部今年預期花銷和實際花銷,也請大人批閱……”
孫嫦雪輕聲說道:“工部開銷,請大人過目……”
眾人說完後,我瞅了眼萎靡不振的雲雅喬,平聲細語道:“奏折都拿回去吧,我主要是想了解下各部情況,今日奏請之事,明日早朝再議……先這樣吧。”
臨走前我還是不放心地瞧了眼一蹶不振的雲雅喬,本想安慰幾句,卻欲言又止,最終什麼也沒說,坐著輪椅回到了房間。
艱難脫下衣裳,困難回到床上,最近腿疼的厲害,邊疆也已平息,肩上的差事是時候慢慢卸下了。
正想的出神,突然一雙溫熱手掌攙著我上了床,我回頭就看見莫名出現自此的雲雅喬,疑惑問道:“你怎麼來了?”
“聊聊……”末了,雲雅喬搬起一張椅子和我麵對麵坐著,語氣低落道:“師傅把她的白杆長槍傳給了我。”
“挺好,這是忠貞侯給你的信任,也是將整個白杆兵的未來托付給了你。”
“可我該怎麼做?”
“這個問題你不該來問我,你自己清楚怎麼做……”說著我用食指點了點雲雅喬心臟的位置。
“我……我真的……可以做好嗎?”雲雅喬茫然道。
“你覺得忠貞侯是個什麼樣的人?”
“師傅?紀念花木蘭,要想秦良玉。”
聽見回答,我搖了搖頭表示不滿,“不要用曆史評價,就說說你認識的忠貞侯。”
周圍一片安靜,雲雅喬低著頭思考了很久,我瞧見她的額頭上冒出滴滴汗珠,似是在努力回想。
半響後,雲雅喬抬起頭定定地看著我,一字一句說道:“我在師傅身上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母愛,在和師傅相處時她總是用慈愛的眼神看著我,對我也是百般嗬護,一身武藝毫無保留地傳授給我,可我……”說著說著,雲雅喬再也忍不住環抱肩臂向隅而泣。
儘管這麼做有些逾越,但我還是上前懷抱著她,輕聲安慰。
過了許久,我看著懷中情緒穩定的雲雅喬,語調柔聲道:“忠貞侯想要告訴你的已經傳達到了。”
……
翌日,“大人遼東建奴怎麼辦?”一名錦衣衛正在向我彙報情況。
昨晚失眠,今日一早還要工作,心情難免不悅,語調極為鬆弛:“凡愛新覺羅子嗣,男的閹了丟去山裡挖礦,女的送去青樓,其餘百姓皆為大明百姓,莫要為難,不過如有曾經殘害、擄掠大明百姓者嚴懲不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