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書信都是謝玉卿為她寫的詞,字字不提相思,可句句都是情真意切。
武德候三年前去世,謝玉卿為父守孝三年,曾對她說過待孝期一過,便央求謝母上門提親,兩家是遠房親戚,這些年兩家的長輩都默許了她和謝玉卿之事。
隻差一步,她就要嫁給謝玉卿為妻了。
薛凝捧著書信,淚如雨下,又將那玉佩放在掌心來回撫摸,想象著這枚玉佩被曾被謝玉卿日日握在掌心裡,幾番躊躇憧憬之後才送出。
這枚玉佩是信物,謝玉卿也向她索要過回贈的信物,薛凝取下腰間雕刻著蘭花的玉佩,玉佩上的穗子是她親手所做,這是送給謝玉卿的生辰禮物,也是送給謝玉卿的定情信物。
她哭了許久,也想了許久,腦中都是她和謝玉卿相處的點點滴滴,一想到自己會同一個從未見過的陌生男子共度一生,她覺得心如刀絞,她忘不了謝玉卿,更無法割舍這段情。
她想去求父親,父親身居右相,在聖上麵前應該能說得上話,或許父親有辦法讓聖上改變心意。
她終於下定決心走出了房門,但還未出得院子,陳媽媽便帶人前來,指揮手底下的幾個丫鬟婆子關上門。
“陳媽媽這是做什麼?”
陳媽媽恭敬地對薛凝行禮,“老祖宗有令向大小姐要一樣東西。”
薛老夫人交代過一定要找到薛凝與謝玉卿來往的證據,並當麵銷毀,以免今後留下隱患。
幾個婆子不顧阻攔衝進屋內,幾經翻找毫無所獲,見一旁的花梨木櫃子掛了鎖,便對陳媽媽道:“奴婢找遍了也並未發現老祖宗想要的那件東西,應是被鎖了起來。”
饒是薛凝一貫的好脾氣也徹底被激怒了,“你們到底再找什麼!大膽,這裡是曲殤閣。”
陳媽媽臉上始終堆著笑,“請大小姐將與謝二公子來往書信、信物全都交出來,或者大小姐當著老奴的麵親自銷毀了,老奴便回稟老祖宗。”
“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搜我的屋子。我要去見父親,父親一向疼愛我,他不會眼睜睜看著我嫁給寧王受苦。”薛凝急得漲紅了臉,淚水撲簌簌地往下掉,當真是梨花帶雨,我見尤憐。
隻可惜陳媽媽是薛老夫人的心腹,行事全遵從老夫人的吩咐,雷厲風行,不是那憐香惜玉的謝二郎,薛老夫人猜到薛凝得知賜婚的事必要會哭鬨,便想讓陳媽媽提前堵了門,搜出書信,絕了她的念想和所有退路。
“老爺已經答允了這門親事,大小姐與寧王賜婚的消息這會也已經傳了出去,謝家遲早會知道。老祖宗早就猜到大小姐不會心甘情願出嫁,但事關整個薛家,事關薛家上下幾十口人的性命,由不得大小姐任性。”
陳媽媽說話時神色無半分變化,就連嘴角也彎成相同的弧度。
“大小姐放心,隻要大小姐交出同謝二公子往來的書信信物,並承諾在成婚前不再見謝二公子,絕不做出有損於薛家之事。老祖宗會為大小姐再添一份嫁妝,讓大小姐風光出嫁。”
薛凝知道陳媽媽的話說得委婉,倘若她執意不肯成婚,祖母會將她關在院中,等到大婚當天,再將她塞進喜轎,直到她嫁入寧王府。
她痛苦地跌坐在地上,六神無主,心中絕望,隻是不停地流淚。
陳媽媽見她不肯交出那些書信,指揮手底下的婆子撬了鎖,那婆子搜出了匣子裡裝的一摞信箋,陳媽媽看了那些信箋一眼,許是想給薛凝留一絲最後的顏麵,並未檢查信中內容,將那些信箋置於火盆中。
薛凝眼巴巴地看著那些她視若性命之物被火焰吞噬,在自己眼前化作灰燼,突然大聲哭了起來。
心痛得捂著自己得胸口,不但是為了那些信,也為了她和謝玉卿的多年的感情。
“那謝二公子可還送了信物?”
那塊玉佩被薛凝塞在枕頭下,生怕被搜了出來,趕緊搖頭否認。“沒了,再沒有了……”
“老祖宗還說,今夜,大小姐便不要出門了。”薛老夫人猜到薛雁舊情難忘,便下令今日謝家二郎的生辰,絕不許薛凝出門。
見薛凝啼哭不止,陳媽媽勸道:“大小姐眼下想不清楚不要緊,現下成婚的日子還未定,大小姐便有大把的時間想清楚。”
薛凝心都要碎了,“求求祖母不要關著我,讓我見見他好嗎?我隻想見他最後一麵。”
陳媽媽笑道:“大小姐知道嗎?二小姐今日備了厚禮去了謝二郎的生辰宴。二小姐對謝二郎的情義並不比大小姐少。”
薛凝驚訝道:“妹妹竟然也……”她半點都竟然不知道,那妹妹看到她和二表哥相處時她該有多難過啊!
她更覺得心亂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