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身後窸窸窣窣的動靜,穆尋負手而立,握掌成拳,拇指不自覺地打著圈兒摩挲。
時間不長,卻分外難熬。
等白瓊音終於準他轉回來,穆尋竟有種獲赦般的感恩。
她眼部的妝容儘抹,瓊花沾朝露,楚楚而清雅。
讓他恍然。
“這衣裳,怎的那般像我送你的那件?隻是尺寸大了許多。”白瓊音仔細打量穆尋長大後的身段,怎麼看都覺得新奇。
她錯過他很多時光,總感覺當初那個還帶著稚氣的孩童,轉身間便成了金相玉質的公子。
“我命人照著仿成的。”穆尋緩慢回神,苦澀道:“那日走得匆忙,也沒帶什麼惦念之物,唯一能睹物思人的,便是那件衣服了。”
一提這話,白瓊音險些又泛出淚來,連連眨目才堪堪忍住。
知道他沒忘記她,還這般記掛,白瓊音心裡湧過暖流,登時將那些酸楚衝去大半。
兩人就這麼站著,默默相望,過了好半晌才聊起各自近況。
穆尋說,他的那位親戚是遠方表舅,做木材生意的,因妻子早逝,無兒無女,故收養穆尋膝下儘孝。
他跟表舅居無定所,四處奔忙,少有閒暇,每日作息顛倒,常累得倒頭就睡,連給她捎信的機會都沒有。
等日子穩定下來,已過去太久時間。
穆尋提筆情怯,不會白瓊音是否還想著他,又怕將來沒機會回來,徒增愁苦。
推來拖去的,便耽擱了。
最近生意趨於穩定,另有筆大單需來永德城商談,表舅見他行事穩重,索性將事交給他單辦。
穆尋這才回到舊地。
“我昨日方到,雖思念姐姐,卻也不敢耽擱生意,表舅已寫信跟主顧定下今天在瑤香園相聚,這才先來的此處。”穆尋為難地對白瓊音解釋,生怕她誤會。
白瓊音本就沒有責怪他的意思,忙道:“呀,那你快去吧!正事要緊,彆為我耽擱了!”
見穆尋蹙眉,似不願動,白瓊音又道:“左右我都在澤仙坊,等你忙來,再來找我便是……”
“白——姑——娘!哎呦喂,這人哪兒去了?白——姑——娘!”一陣焦急的叫喊遠遠傳來,聽著好像是車豐。
“糟糕,我也是跟公子出來的,離開太久,那邊怕是要著急了!”白瓊音這才想起,她剛剛是跟車豐同行。
瞧白瓊音頻頻眺望,穆尋神色稍冷,攔道:“姐姐好生無情,才說兩句,就要把人撇下。”
白瓊音啞然。
沒想到穆尋會不悅,她有心解釋,又惦記那邊越來越急的呼喊,實在沒法,隻得主動上前,又抱了他一下。
“阿雪,乖。”
穆尋原本沒打算就這麼放她回去,被這麼一哄,卻隻能聽話了。
“也罷,姐姐去意已決,我又如何能攔?”穆尋摸了摸白瓊音精致的發髻,輕笑道,“久彆重逢,送姐姐件禮物。”
“嗯?什麼?”白瓊音抬頭看他。
穆尋卻隻是笑,讓開去路。
“今日不順,等緣到,再與姐姐相見。”
***
終於找著了白瓊音,渾身是汗的車豐雙手合十,不住地謝天地,忙不迭將人帶回薛晴山身邊。
“怎麼去了那麼久?”薛晴山挑眉,雖有所克製,仍然麵色不虞。
他身邊不再有人圍聚,隻剩孫銘跟著,看樣子總算是將那些熟人打發了。
白瓊音垂首,小聲道:“那邊花兒香,就多留了會。”
雖然她不想對薛晴山有秘密,但穆尋回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