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便是阿銀哭喊著的求饒。
但這聲音很快就被拖遠,沒過多久,院子裡又是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薛晴山閉目,用手揉按太陽穴,頭痛無比。
起初厚待白瓊音,隻是想培養出一個絕對忠誠的首席,好助他平步青雲。
豈料多年栽培,竟是把自己給搭了進去。
首席考核就在明年,從葳蕤班出師後,前三名要進行為期一個月的演出,屆時得賞最多者獲勝。
若想占優,前期白瓊音就該多露麵,在城內積攢聲望。
此事他早該著手的,隻是推來推去,直到今日才舍得帶她出來。
眼見那麼多男人對她目露貪光,薛晴山倍感煎熬。
若非前期投入太多,他恨不得當場作罷,即刻將白瓊音帶走,鎖在屋裡,永遠不給其他男子覬覦的機會!
可他到底是個商人。
商人逐利,若就此被兒女情長絆住腳,他的未來,或許一眼就能望到頭了。
薛晴山不甘心。
魚和熊掌妄圖兼得,便隻剩下折磨。
不過才帶白瓊音出去一遭,她就被不知哪兒冒出的野男人勾了心神。
非但莫名失蹤,連金釵何時被換的都不知道。
瑤香園魚龍混雜,風流公子更是不計其數,白瓊音單純懵懂,很容易為人所騙。
當年他不過忙了兩個月未見她,這小妮子便對澤仙坊生了懼意。
若非他發現得及時,沒準再過段時日就能私逃!
她純粹,柔弱,看似在他掌控中,實則卻如月光流水,稍有不慎,便會離他而去。
薛晴山自認已對她管控到了極限,這麼多年,卻始終未能將這股不安祛除。
現在就患得患失,等真向鎮江王獻美……
薛晴山的心猛然下沉,壓抑得快要窒息。
他甚至有點不想看到白瓊音成為首席的那一刻。
或許時間就此停住,才是最好的。
***
白瓊音回坊後一直悶悶不樂,索性取了琵琶,到琴室裡跟眾人議曲。
磨蹭到用完晚膳,才珊珊而歸。
每次與薛晴山有不快,白瓊音都很犯愁。
她沒法獨自出坊,連去跟他求和都做不到,隻能耐著性子等。
待到那邊氣消,肯再次來見她,兩人這才能說得上話。
如此拖遝的溝通讓她鬱結,心情也格外沉重。
曾經,她也在兩人鬨彆扭時寫過情真意切的信,拜托水玲瓏幫她送出。
但那些信向來都是石沉大海,半點用都沒有。
就連事後,薛晴山也對信隻字不提。
白瓊音猜他不喜,寫過幾次後,便再也提不起筆了。
越到四樓,白瓊音的腳步就愈發沉重,在樓梯口轉來轉去,就是不想回屋。
傍晚孤零零的待著,極易多想,連琴也練不進去。
可見習伎們都已在琴室散了,若再私下接觸,恐怕會被水玲瓏責問。
白瓊音垂頭喪氣,走到門口習慣性地掏出鑰匙。
沒想到抬頭一看,鎖竟不翼而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