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鞍警告地瞥了她一眼,無聲消失。
徹底合上門,水玲瓏大口喘著氣,宛如死裡逃生。
前不久,孫銘曾親自來過,想告訴白瓊音近日薛家生意出了點問題,薛晴山正親自清查,一時半刻沒法過來。
還給她帶了幾件新衣。
水玲瓏耳目靈通,中途把人攔下,借口說白瓊音正在加考,抽不得空,要代為轉達。
此後,東西儘落沈鞍手中,連消息也不準她傳。
如今連白瓊音的信也……
水玲瓏癱軟在門口,又驚又懼,不知這兩麵派究竟能做到什麼時候。
愁著愁著,水玲瓏腦中忽然想過一個念頭。
薛青山待白瓊音有求必應,卻從不回她的信,著實可疑。
會不會從始至終,那些信就沒到過他手中?
***
“誒,你聽說沒有?咱中曲請了個說書先生,今兒要講聊齋呢!”一日課後,蘇妙蓉抱著琵琶擠擠白瓊音,興奮道。
“聊齋?”白瓊音眨眨眼,“那不是鬼故事嘛?咱這兒怎麼會講這個?”
“聽說最近城內盛行詭話,茶樓天天爆滿,咱坊也不好落了下風,所以要先請一天,在中曲試試水。”蘇妙蓉儘管刻意壓低聲音,卻仍按耐不住興奮。
其他姑娘們也都在討論這件事,恰逢小考剛過,氣氛鬆緩,正是摸魚的好時機。
“可……師傅能讓咱們聽嘛?”白瓊音聽得心裡發癢,但多少有些顧慮。
自從出了花盼春那檔子事兒後,水玲瓏曾警告過她們,無事不許胡亂走動。
若她們結伴在人流最密集的一樓紮堆,恐怕沒聽幾耳朵就得被趕走。
“哎呀,你笨呐!一樓下不去,咱可以在三樓聽呀!”蘇妙蓉湊到她跟前,用琵琶擋住臉,小聲道,“出來說書的,哪個不是嗓音洪亮?咱們趁管事不在,就湊樓梯口聽唄!”
白瓊音見狀,也有樣學樣,躲在琵琶後麵:“那什麼時辰集合?我怕……”
“爾等莫在廊道逗留,還不速速回房!”水玲瓏沉著臉,對交頭接耳的姑娘們嗬斥道。
一乾人即刻噤聲做鳥獸散,白瓊音戀戀不舍地獨自走向四樓。
回首間,正巧見蘇妙蓉也悄悄扭頭,朝她張了個口型。
【亥時】
白瓊音心裡一喜,躲過水玲瓏監視的目光,偷偷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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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時,通常是見習伎們熄燈就寢的時辰。
水玲瓏無事不會在天黑後上樓,巡層管事的高強度監管,在此後也會鬆懈。
灑掃的婦人們乾完活後,也都是去吃酒打牌,被撞見的概率還真不大。
穆尋沒在屋,留給她一碗新鮮的乳酪,權當宵夜。
白瓊音心裡計算著時辰,梆點剛過,便披著兜帽,躡手躡腳去跟眾人彙合。
她來得稍晚,其餘姑娘們都已經占好了位置,各個興奮不已,皆是圍帽打扮。
“快來!上段剛過,要開始講畫皮了!”蘇妙蓉急吼吼地朝她招手。
她站在第一排,身邊還留了空。
白瓊音答應著,飛奔而去。
姑娘們擠做一團,帶著集體違抗水玲瓏的刺激感,既不安又興奮。
很快,止語木一響,一樓高台上歇夠了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