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你語氣不好,沒說兩句就走了!”白瓊音抹抹淚,仗著薛晴山此刻溫柔,大著膽子嗔道。
不知從何時起,她對薛晴山不再那般謹小慎微。
會埋怨,會鬨,還會跟他頂嘴。
樁樁件件,都是被寵出來的小習慣。
這是這份變化太過潛移默化,她自己沒察覺到罷了。
薛晴山縱容一笑,任她說下去。
“阿雪頑皮,悄悄換簪也隻是想跟我開個小玩笑,後來遇到,便還給我了。”白瓊音繼續嘀咕。
見薛晴山幫自己整理妥帖,連散亂的釵環都重新戴好,白瓊音縮在榻裡,抱膝靠牆而坐。
試圖用這種方式獲得些安全感。
“不過是見個兒時的舊友,你何苦瞞我。”薛晴山有些無奈。
這一個月,他過得備受煎熬,白天忙碌,儘管疲憊至極,夜晚卻還是常常失眠。
腦子裡想的,眼前過的,全都是白瓊音跟另一個麵目模糊的男子你儂我儂的畫麵。
險些將他折磨瘋。
若早說開,他方才又何苦失態。
“我、我覺得,你好像不太喜歡他……因著當年的事……”白瓊音猶猶豫豫道。
薛晴山哼道:“的確如此。”
白瓊音抿唇,露出副“我早就猜到”的表情。
“每次他一出現,你便反常得厲害,這回才接觸幾天,就有膽子私自出坊了……可又是頂了我的名頭?”薛晴山雖在說教,心情卻已徹底輕鬆。
不如說,他還真有些感激那日在瑤香園的人是阿雪。
“他是我……妹妹。”白瓊音險險將“弟弟”二字咽回,不滿地瞪著薛晴山。
賭氣撒嬌的樣子,讓他片刻晃神,甚至有點後悔方才沒能繼續。
“好,你喜歡他,也沒什麼打緊。隻是以後不可再私自出坊,知道嗎?”薛晴山讓步。
得到他的許可,白瓊音雙眸頓時亮了亮,忙不迭地答應。
隻要能跟穆尋繼續見麵,在哪兒都成。
誤會解除,薛晴山心情舒暢,探身輕輕摸了摸她的烏發,哄道:“這次算我不好,嚇著你了。”
每次有不愉快,隻要他率先低頭,白瓊音基本都會原諒。
可這回,她卻仍是副悶悶不樂的樣子,盯著他,欲言又止。
薛晴山憐愛之餘,卻也著實有些無措。
正想著該怎麼將她哄好,忽聽白瓊音小聲問道:“公子,你……可是要成親了?”
薛晴山動作瞬間僵住,過於明顯的反應,反而證實了穆尋的消息並非空穴來風。
“聽說,是張縣令家的千金?”白瓊音攥緊手心,逃避似地低垂著他,不去看他。
話是問出口了,可答案,她卻有點害怕知道。
薛晴山重新坐好,陷入久久的沉默。
他半晌未言,白瓊音心裡又不可抑製地燃起星星點點的希望。
“前幾日,的確有媒人來說過這門親。”薛晴山語氣平淡,仿佛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