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故意的!”白瓊音又好氣又好笑。
“但求姐姐疼這一下,能想起該多疼疼自己。”穆尋換好藥,拉過她的手,用她的掌心貼上自己的臉頰,“姐姐若惱,隻管打我就是,百下千下都成。”
“你呀!”白瓊音哪裡舍得,卻又不甘心這樣放過他,乾脆用指節輕輕捏了他一下。
穆尋半點沒躲,反倒笑著往她那邊近了近,省得她舉著胳膊累:“姐姐就這般疼我?”
白瓊音被他哄得沒辦法,等回過神來時,竟是稀裡糊塗答應了。
連聽過蘇妙蓉的話後,產生出的強烈絕望感,也隻剩下薄薄一層。
但她知道,這是隻存在於穆尋身邊的奇跡。
一旦離開他,那些壞情緒又會如影隨形,纏得她寸步難行。
她好像,越來越離不開他了……
***
沒過多久,花盼春如約而來,幫白瓊音沐浴。
穆尋照舊回避,去外頭忙事。
往日花盼春談興很足,舌頭鮮少停過,這次卻是難得沉默。
偶爾還會失神發呆,對著虛空歎氣。
“花娘子,可是有煩心事?”白瓊音有些擔憂。
花盼春起初還嘴硬沒事,想遮掩過去,但她終究不是能藏住心事的人,忍著忍著,淚先落下了。
“妹子,也不怕你笑話,老李、老李今兒上夏都知那兒幫我贖身去了。”花盼春哽咽道。
“啊?這、這不是好事嗎?”白瓊音拿過香帕,輕輕幫她拭淚。
花盼春長歎一聲,索性將經過說給她聽。
近日一曲的翻新工作接近尾聲,木匠們也都陸續撤離。
再想進來,隻能花銀子當恩客。
李勝就是個木匠,無法長期這麼花銷,可他又與花盼春情根深種,不願就此了斷。
思來想去,李勝決定拿出家底,贖走花盼春。
沒想到夏都知開口便要五十兩,說什麼都不肯鬆。
見李勝無法足數拿出,夏都知非但將他趕走,還把花盼春看得更緊了。
便是有天大的借口,也不許花盼春離坊半步。
眼見希望泡湯,花盼春哭得肝腸寸斷,差點一根繩子吊死自己。
白瓊音擦乾身子,抱著她安慰了好一陣。
待其情緒緩和,才試著問道:“可,李木匠不是也常常欺負你嗎?他……”
花盼春起初莫名,擤了擤鼻涕,才反應過來:“咳,沒情沒愛才是欺負,若是兩情相悅……你還小,或許不懂,但隻要你情我願,那就不算欺負了……”
白瓊音瞪大眼:“還有這等說?欺負就是欺負啊,不、不痛嗎?”
她記得那水雲間裡的女伎,分明叫得很痛苦。
花盼春扭捏地攥著帕子,想到白瓊音的年歲,也不好跟她說太多,隻含糊道:“這事兒吧,就像是淚,人難過會流淚,大笑了也會流淚……哎呦,不說了,你、你不懂呀!”
白瓊音的確不懂,但有一點能聽得明白。
花盼春喜歡李勝,李勝對她也好。
她願意跟著他走。
“李勝這人呐,二兩馬尿下肚就上頭。他三天前跟我千保證萬保證,說要帶著我跑,可這事兒哪有那麼容易啊,不過是嘴上說說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