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得了前三名的,也是如此。
白瓊音斜抱琵琶,獨自低頭悶走,腳步遲緩,不想回房,卻又不得不回。
正走著,拿掃帚的李嫂忽然衝她調侃:“走這麼慢?怕不是要讓人好等!”
“啊?”白瓊音錯愕。
“快回吧,你屋裡可來人了!”李嫂朝她擠擠眼。
“是阿雪?”白瓊音眼前一亮,飛鳥般朝自己屋奔去!
穆尋難道沒走?
是啊,他昨夜就回來過,沒準計劃有便,要遲兩天再走呢!
白瓊音激動得心砰砰直跳,猛地推開門,可等看到來者麵容,卻是斂了笑容。
“公子?”白瓊音吃了一驚。
孫銘曾跟她說過,公子愛惜羽毛,不方便隨便出入澤仙坊,所以隻能在外麵見她。
怎的今日,竟自己來了?
薛晴山負手而立,朝她淺笑:“你下課了,我以為還要很久。”
“今天是小考,所以隻有半日。”白瓊音站在門口,很是拘謹。
若換做往常,她高興還來不及,定會圍著薛晴山說東說西,熱情介紹自己的小屋子。
可一想到上回在茶樓……
白瓊音頹然歎氣,深深低頭,盯著自己的鞋尖,有種犯錯後強烈的愧疚感。
這下被找上門,連躲都無處躲。
怕是過不去了。
“哦,那你考得如何?”薛晴山隨口一問,話剛出,卻有些悔地蹙了蹙眉心。
“奴婢得了甲等!”白瓊音立刻答道。
“咳,我、我不是為此來的。”薛晴山抵拳輕咳,尷尬地緩顧屋內,“你進坊這麼久,我早該來看看的,沒想到你屋裡這般簡陋……”
白瓊音麵上發燙。
其實她很喜歡這裡,可被薛晴山一提,就好像藏在鞋裡的破洞襪被發現了似的,難為情得很。
薛晴山並未露出絲毫嫌棄,隻是惋惜,但他身著錦袍、玉樹瓊枝的模樣,與這間狹小堆擠的屋子實在格格不入。
白瓊音甚至沒法請他到榻上,或是馬紮上小坐。
他也隻能如眼下這般規矩站著。
至於茶……先前買的一點碎尖喝光後,就沒再進過新的。
就在白瓊音苦惱要不要燒點水招待他時,薛晴山忽然道:“我既來了,自不會讓你再受苦。方才我已跟夏都知通過氣,讓她另騰出間房給你。”
“這怎麼行呢?公子,莫要為奴婢再花銷了,夠住!夠住的!”白瓊音急了,快步走到他跟前勸,“能住單間,奴婢已經很幸福了,總比通鋪要好呀!公子莫費心,奴婢……”
“阿音。”薛晴山叫住她,“我從未把你當成仆人看待。”
小屋裡寂然無聲。
四目相對,白瓊音久久望向薛晴山,卻始終沒能看懂他。
薛晴山的眼神很複雜,含了很多她無法理解的意味。
跟父母不同,師長不同,姐妹不同。
甚至跟穆尋,也不同。
白瓊音隱隱有些慌亂,雖能感受到薛晴山的熱切,卻不知該如何回應。
察覺出她的無措,薛晴山輕歎一聲,移開了視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