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一段美好深刻的回憶,轉化為白瓊音心底的一個印記。
就這麼淡忘著,某個被雨雷警醒的夜晚,白瓊音受驚坐起,下意識地對著虛空喊“阿雪”。
一切模糊的,就又瞬間清晰了。
穆尋留下的三把鎖,白瓊音一直在用,但小木桌卻隨著年齡的增長變得雞肋。
每次坐下腿都蜷得難受,等到實在堅持不住那天,白瓊音還是沒舍得仍,隻把它靠牆放著,當成了雜物台。
後來,那兩把馬紮也堆了上去。
薛晴山送的東西很多,有些小玩意兒用處不大,便通通放在那裡歸到一處。
後來,薛晴山提出這樣亂擺著實不規整,便尋來塊紅布,把它們都蓋起來。
來來回回,跨過門檻的小姑娘年歲漸長。
五年流逝。
再回首時,白瓊音已然薄施胭脂,戴了金釵,迎來豆蔻年華。
她十四歲了。
***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涼風冬有雪。
時值花朝節,瑤香園內熱鬨非凡,不少文人騷客都成群結伴聚在樹下,飲酒作樂。
瑤香園是城內最有名的賞花地,各類花卉上百種,馥鬱芳香,蝶群縈繞,更有鳥雀嚶嚶成韻,頗具雅趣。
人多,地方自然也就搶手,許多逍遙公子為能在這一天與佳人共賞,提前半月便開始訂位。
也有投機者故意多占地,臨期好高價叫賣,狠狠賺上一筆。
至於兩家爭執之事,更是時有發生。
遇到酒後火氣盛的,大打出手也算常態。
彼時日已高升,整座瑤香園所有邊邊角角都積滿了人,唯獨一棵百年楊樹下還是空著的。
那是瑤香園最佳的賞花地點,價貴到離譜,有不少公子哥想咬牙砸下,在佳人麵前充充麵子,競價時卻始終輸一籌。
“什麼人呐?掏銀子打水漂呢?怎麼還不來?”
“要是我能租到那地兒,非得帶上鋪蓋躺滿十二個時辰不可!”
“咳,你跟人家能比嘛?知道那占位的是誰的人不?六公子!”
“啊,難道是薛家那位?”
“可不是麼!憑他家那實力,彆說包一塊地兒了,就是把咱們都趕出去,獨占瑤香園那也綽綽有餘!”
“嘖嘖,原來是薛晴山!他這兩年可是愈發出息了,我聽說薛掌櫃都把大半個家底交給他嘞,估摸著再有兩年就能交鑰匙!”
“誰說不是呢!如今永德城的買賣,有八成都姓薛!六公子這幾年可頂了梁了,甭管是底下的夥計還是那些老主顧,都挺認他!”
“六公子有手段是一碼事,薛家其他幾個哥兒混賬又是一碼事!我記得大太太生的那倆,都染上花柳了吧?”
“我聽說是染上了!哎喲喂,那薛掌櫃就為著這事兒老得不像樣,急火攻心,人都佝僂了!”
“其他幾個也不是省油的燈啊,燒錢鬥蛐蛐兒的、遛街打馬的,還有睡小媳婦兒讓人家堵著門揍的……一窩歹竹,就出了這麼一個好筍。”
“咱說句實在話,這也是那六公子運氣。不然就算他再能乾,這薛家的擔子也落不到他肩上。”
“誒,說曹操,曹操到!那邊兒呢,人來啦!”
話音剛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