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杳捂著臉,牙酸道:“不怎麼樣,戴這麼多,你也不嫌沉得慌。”
冷臨江把手搭在姚杳的肩上,鳳眼笑的彎成了弦月:“不嫌,你要是送我一個八兩重實心兒的當謝禮,我就更高興了。”
姚杳一抖肩膀,把冷臨江的手抖到一邊,腦仁兒更疼了:“八兩重,你咋不要八斤重的呢,要是遇到個打不過的江洋大盜,你一鎖頭扔過去,保準砸的他腦袋開花。”
“......”冷臨江都無語了:“那你送個八十斤重的多好,我還能放在家裡招賊。”
姚杳杏眸微彎:“咱們是兄弟,送個金鎖多俗氣,下了值咱們老吳魚府吃魚去啊,我請你。”
冷臨江不厚道的一笑:“阿杳,你的月俸還夠吃幾天的。”
“......”
什麼,連一頓好吃的都吃不起了,這日子,簡直沒法過了,她想弄死這個揭人傷疤的美盲。
冷臨江笑眉笑眼的湊近姚杳,低聲狹促道:“阿杳,昨日你生辰,我給你置辦的花酒喝儘興了吧,不過你也忒不夠意思了,我都喝到地上去了,你居然狠心不管我,你這個重色輕友的家夥,說,你後來睡到哪個行首房裡去了。”
經冷臨江這麼一提,姚杳這才想了起來,昨日是原主的十八歲生辰,冷臨江在風荷苑給自己擺了一桌慶生花酒。
可後來自己是如何喝多了,又是如何走錯了房間,睡到行首的床上,她就全然不記得了。
其實這具身軀原主五歲入獄,十五年過去,如今已經雙十年華了,隻是不知為何,入了掖庭後,原主不止被改名換姓,更有人刻意將她的年紀改小了兩歲,變成了如今的十八歲。
不過,十八歲與二十歲又有什麼區彆呢,都是歲月波瀾不驚的流逝,人生按部就班的成長,她都是穿越而來,比旁人多活了二十幾個年頭。
年輕的皮囊下包裹了顆年長的心,人未老心先衰。
呃,不對,應當是金庸武俠小說裡的天山童姥,隻是少了點蓋世武功和盛世美顏。
姚杳心疼自己那二兩銀子,伸腿踹了冷臨江一腳:“都怨你,都賴你,害我平白折了二兩銀子,連行首的手都沒摸著,虧大發了。”
冷臨江忙側身躲開,可緋袍上還是梢上了半個鞋印子,他像是剛剛認識姚杳一般,震驚相望:“阿杳,這還是你麼,你在平康坊不從來都是白吃白喝白睡的麼,怎麼會被旁人占了便宜呢。”
“老冷,這話不厚道了吧,我幾時欠過花酒錢,你不知道麼,世上有兩種銀子不能欠,一是賭債,二是妓債,欠了這兩樣,這輩子要麼窮困潦倒,要麼孤獨終老。”姚杳翻了冷臨江一眼,一本正經道。
“真的假的。”冷臨江摸了摸後腦:“那我完了,我這輩子注定要窮困潦倒的孤獨終老了。”
“......”可見冷臨江是多麼的不靠譜,不地道,不著調啊。
遠遠的一陣喧囂,大理寺的衙役押著囚車過來,呼呼啦啦的車輪碾過街巷,竟有三十幾輛之多。
到地方後,衙役們兩人一組,打開囚車,壓著死囚跪在刑台上,就等著正午時分,那火簽令落地。
說話的功夫,霍寒山跑了過來,湊到姚杳和冷臨江中間,圓臉上笑盈盈的,一看就是個好說話的軟性子:“京兆府雙煞,你們倆說什麼呢,這麼熱鬨。”
姚杳揚眸一瞧,今日可真是緋袍開會啊,又來一個,忙笑吟吟的行了個禮:“喲,霍少卿,今兒你怎麼親自押著囚車過來了。”
霍寒山頂著大理寺少卿的名頭,實打實是個官宦子弟,清流世家。
有時候姚杳也會心裡不平衡,看人家出身好家世好,混個四品輕而易舉,而自己整日裡死人堆兒打轉兒,累死累活的才拚了個七品,看來不管是哪朝哪代,都是免不了要拚爹的。
霍寒山笑道:“我是聞著味兒過來的,老吳魚府的魚,可不能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