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故人歸 第八十回 般弱(2 / 2)

錦衣長安 沐華五色 5542 字 10個月前

這個婢女跟了謝晦明許多年,對他也算有幾分了解,可那種心深似海摸不透的感覺,還是時時提醒她,這的人的心思,不是她能揣測的,她點頭,細細道:“是,婢子這就去傳信。”

婢女剛走了疾步,謝晦明卻叫住了她,凝神片刻:“皇兄怎麼會突然買了這麼多胡姬,最終留下的又都是那些人,讓蘭溪仔細去查,切莫讓那些人中混進歹人,無端害了皇兄的性命。”

婢女愣了一下,轉瞬就明白了謝晦明的用意,輕聲細語的應了聲:“是,婢子會安排人在漢王府外盯著的,全力保護漢王殿下的安全。”

謝晦明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揮揮手,讓她退下了。

他不怕謝孟夏胡作非為,隻怕他什麼都不做,或是什麼錯事都不做,那才是最要命的。

次日,天剛蒙蒙亮,般弱就被管事婆子給薅了起來,揉著惺忪的睡眼,茫茫然的去摸水桶。

這府裡的丫頭欺生,昨天夜裡,一屋子七八個丫頭合起夥來,把般弱給攆到大通鋪最外側睡著,一整夜的風聲在門外嗚嗚慘叫,她初來乍到的,又有些擇床症,熬了半宿才睡著,好像剛剛睡了一小會兒,就被人薅起來乾活了。

般弱打著哈欠,困的眼淚鼻涕一起流,雖說當初住在樓裡時,也是天還沒亮就起床,但心裡隻需要擔心樓裡什麼時候會讓她掛牌迎客,而不用像現在一樣,吃不飽睡不好,還要想方設法的逃跑,她生無可戀的歎了口氣,提著水桶晃晃悠悠的走到井台旁。

“般弱,你過來。”管事婆子在廊簷下大叫了一聲。

般弱嚇得一個踉蹌,險些一頭栽到井裡去,一下子便醒了神兒,回頭道:“你吼什麼吼,嚇死我了。”

管事婆子愣住了,從來沒有粗使丫頭敢這樣對自己說話,仔細端詳般弱一番,她也沒比彆人多長一隻眼睛一個耳朵,騰騰騰幾步走過去,揪著她的耳朵罵道:“小丫頭你是要翻天麼,才來一天你就敢頂嘴了,看老娘不打死你。”

其實般弱說完那句話,也後悔了,她忘了自己現在身在何處,她一個最下等的粗使丫頭,隨時隨地都可能沒命,這樣出言不遜,不是等著挨打呢麼,她忙服軟道:“我錯了,我,我還沒睡醒呢,我犯迷糊呢,您饒了吧,您看我初來乍到的,不懂規矩,饒了我吧。”

管事婆子這才鬆開手,凶狠道:“知道怕就行,去,把臉洗乾淨,頭發梳整齊了,一會跟我走。”

“誒,好。”般弱忙收拾利索,垂頭耷腦的跟在管事婆子身後,七拐八彎的往外走,這下她可看清楚了內宅的模樣,將走過的路仔仔細細的記在心裡,隻不過這是內宅,要想逃出去,還得搞明白前廳的情況。

謝孟夏披著猩紅長衫,歪在床榻上,見何彩匆匆進來,他挑眉道:“來了。”

何彩點頭,興奮的神采飛揚,險些就要手舞足蹈的跳起來了:“來了,公子,演起來。”

謝孟夏噗的嗆了一聲,瞪著雙眸罵了一句:“你小子,能正經點麼。”

何彩忙斂眉垂眸,束手而立,一本正經道:“來了,公子,開始罷。”

般弱跟在管事婆子身後,七繞八繞的繞到了正廳門外。

管事婆子衝著正廳努了努嘴,壓低了聲音道:“侍奉更衣,會吧。”

般弱怔了怔,樓裡教過她一整套的琴棋書畫,還教過她一整套的枕上風情,唯獨就是沒教怎麼替人更衣,更衣,不就是換個衣裳麼,沒長手啊,自己不會換啊。

管事婆子譏諷道:“怎麼,連更衣都不會啊,你爹娘怎麼教的。”

般弱瞥了管事婆子一眼,頭輕輕一擺,大闊步的就往正廳裡走。

誰料就在此時,從廳內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嚇得般弱硬生生停下腳步,管事婆子在身後不斷催促,她也不肯上前一步。

慘叫聲剛剛停歇,又從廳內飛出帶血的剪刀,刀尖兒滴血的匕首,都紮在般弱麵前的青磚鋒利,血濺到她的鞋麵兒上。

般弱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可唯獨有個毛病,怕見血,哪怕是手指頭上劃個小口,她也是要抖三抖的,這個毛病,在她頭一次彈琴被琴弦磨破了手指頭時,就把她給嚇暈過去了,最後是被人掐人中掐虎口在踹三腳給叫起來的。

她低頭看到鞋麵上的血印子,頓時覺得眼前一黑,就要栽倒在地上。

“人呢,還不來給本公子更衣,等著本公子把你們剁了喂狗麼。”廳內傳來一聲聲嘶力竭的大罵。

喂狗,不能喂狗,得活著,般弱嚇得回過神來,拖著不停打轉的腿肚子,走到廳內。

謝孟夏站在床邊兒,抬起一張陰沉沉的臉,望著般弱道:“更衣。”

般弱拿過衣架上的朱砂色外衫,抖著手替謝孟夏更了衣,雖說手法不慎撚熟,倒也沒出什麼大亂子。

謝孟夏斜睨著般弱,她倒真是長在了自己的審美點上,的確是膚白貌美大長腿,他調笑了一聲:“叫什麼。”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