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突厥鐵騎來勢洶洶,看樣子足有近百人。
近百名的戍軍對上近百名的突厥鐵騎,勝算似乎也不算太大。
徐翔理和祝榮對視一眼,沉聲道:“雖然是夜裡看不清楚,看聽著馬蹄聲,足有近百人,直接用火吧。”
祝榮點頭:“突厥人驍勇好戰,若不能一擊即潰,必定反撲,將他們放近一些,用火燒,逼退他們。”
韓長暮有些詫異,突厥人和四聖教的人裡應外合,按說並不會來這麼多人的。
還未等他思量出個子醜寅卯,鐵騎中就突然發出一聲低吼。
一陣嘩啦巨響,突厥人手持鐵甲長牌,催馬向前疾馳。
如此同時,戍堡上箭矢如雨,撲簌簌的激射而落,射在長牌上,一陣叮叮當當。
鐵騎沒有受到什麼損傷,似乎也沒有被夾弩阻攔,依舊迅疾的向前,眼看就要衝到堡門前。
果然是有備而來的。
韓長暮望著戍堡下的突厥鐵騎,眯起了眼睛。
徐翔理大手一揮,有戍軍將數個陶罐砸向了突厥鐵騎,隨後便是帶著火星的箭矢激射下來。
哀嚎聲頓時響徹天地。
突厥人都身穿鐵甲,被火一燒滾燙,灼燒著皮肉,扒都扒不下來,隻聞到一陣陣焦糊的味道。
馬匹被烈焰焚身,掙紮嘶鳴著將馬背上的人顛下來,不管不顧的踩踏狂奔。
月色下鮮血淋漓,血肉橫飛,昏黃的荒漠被染得刺目。
韓長暮卻有些生疑,他靠近了徐翔理,微微有些疑惑:“徐戍官,好像不太對,這些突厥人,看起來不太對。”
徐翔理也發現了異常,眉心緊蹙,語氣狠厲:“我也看出來了,這些突厥人的戰力實在太弱,分明隻是來探路的。”
祝榮拿著火把,照了照戍堡下,卻看得不甚分明。
他親手拿過戍軍手上的夾弩,在箭矢上掛了一點石脂水點燃,激射了出去。
箭矢被燒的明亮,照亮了戍堡下的突厥人。
他看看的分明,退到二人中間,神情斂的肅然,低聲道:“這些人是虛張聲勢的,並沒有方才咱們判斷的那麼多,後頭的馬匹上都是空的,馬尾上還栓了枯樹枝。”
韓長暮一驚,抬起頭:“莫非,這次突厥人並不是打算搶了東西就走,而是要占了第五烽。”
徐翔理心下一沉,若是如此,那麼來者定然洶洶。
就在此時,東西南北四個方向,都傳來了隱隱約約的馬蹄聲,聽來淩亂狂躁,鐵掌落在地麵上,頗有地動山搖之勢。
黃沙滾滾,在深邃的夜色中彌散開。
黃沙深處,似乎有旌旗隱隱飄動。
斥候急急跪地回稟:“戍官,四個方向都發現了突厥鐵騎,人數不詳,但距離戍堡不足二裡了。”
徐翔理隻覺口舌發苦,嘴唇微乾,這樣多的突厥人,隻怕真的是衝著占據第五烽而來的。
他接過戍軍手上的千裡鏡,瞭望到夜色深處。
他微微蹙眉。
今夜的霧有些大,夜色太深,千裡鏡實在難以看清。
他籲了口氣,隻在鏡中看到了烏泱泱的人馬,還有一麵飄動的旌旗,旗麵上的字卻被霧靄遮住,看的不甚分明。
他把千裡鏡塞回戍軍的手裡,靜心聽著,誰料,卻發現四周靜了下來。
他微微蹙眉:“祝兄弟,聽到了嗎,突厥人停下來了。”
祝榮點頭:“是停下來了。”
徐翔理揮手,厲聲道:“再去探。”
斥候應聲稱是,急匆匆的下了戍堡。
等了半晌,卻不見方才那斥候回稟,反倒等來了兩個戍軍,身上掛了血,踉蹌倒地:“戍官,斥候沒能回來,我們在離戍堡不足一裡的地方發現了他,突厥鐵騎就停在一裡處,見有人從戍堡出來,便射殺了。”
徐翔理轉瞬明白了,這些突厥人竟一反常態,沒有速戰速決,反倒打算困死他們,一舉拿下第五烽。
他身經百戰,麵對這樣的困局,也沒有驚惶,被圍困並不算什麼,隻要能衝出去,隻要有援軍,就可以保住第五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