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杳嘁了一聲,不屑的抬了抬眼簾兒。
什麼張弛有度,分明是榨乾最後一點剩餘價值,萬惡的資本家。
三人用了一頓熱騰騰的朝食,這應該是他們返程途中,吃的最後一頓熱乎飯了,剩下的日子,便要星夜兼程,在馬背上草草的啃幾口涼冰冰硬邦邦的胡麻餅。
疾馳在茫茫的荒漠中,除了滿眼寂寥黃沙,便再無一物。
日升日落,月寒星稀,無聲的變換,飛快的流轉。
第五烽在天際邊的一輪紅日中,漸漸呈現出朦朧的輪廓。
紅日緩慢升高,高聳的烽燧,起伏的房舍,流淌了一層窄窄細碎的金邊兒,輪廓越發的清晰可見。
見到了這副情景,韓長暮三人皆是長長的鬆了一口氣,他們星夜兼程的趕路,終於隻用了一日多的功夫,就趕到了第五烽。
韓長暮揚鞭指向遠方,神情輕鬆的一笑:“咱們加快些,趕到第五烽吃一頓熱乎乎的午食。”
姚杳有過望山跑死馬的慘烈經曆,對趕到第五烽用午食並不抱太大的希望,並沒有流露出太多歡喜的神色,反倒歎了口氣:“公子,高興的太早了吧,我覺得趕到第五烽用暮食,還是有可能的。”
赫連文淵催馬趕到前頭,探了探路,又飛快的折返回來,笑道:“公子,阿杳,今日天氣好,風沙小,咱們走快些,用午食還是有希望的。”
韓長暮笑了:“看,阿杳,我說可以的吧。”
姚杳撇了撇嘴:“公子,你彆忘了,咱們還沒有看到李護衛。”
韓長暮望向赫連文淵,赫連文淵亦是搖了搖頭:“前頭沒有。”
姚杳挑眉,輕輕一哂:“莫非李護衛被狼叼了去。”
話音剛落,韓長暮的眉心一跳,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翻身下馬,趴在地上聽了片刻,又飛快的上馬,輕聲道:“來了,彆回頭,往前走。”
輕悠悠的馬蹄聲從極遠的地方傳來,穿雲度日,聽來十分遙遠。
姚杳和赫連文淵也是反應極為機敏之人,這樣遙遠的聲音,也落到了耳中,但還是比韓長暮要慢一些。
兩個人驚詫的相視一眼,不疾不徐的催馬追了過去。
馬蹄聲由遠及近,在不遠處跟了半晌,最終慢慢的停了下來。
姚杳催馬走的極慢,晃晃悠悠的掉在後頭,馬首旁懸掛著一塊鋥亮的銅鏡,映射出漫天黃沙的蒼涼。
她的身子輕晃,看了看銅鏡,隨即催馬追上韓長暮,讓兩匹馬貼的極緊,壓低了聲音道:“公子,他受傷了。”
韓長暮詫異的抬了抬眼皮兒:“你怎麼知道,回頭看了?”
姚杳笑了笑,衝著那枚銅鏡抬了抬下巴。
韓長暮挑眉,目光落在光潔的銅鏡上,眉心跳了跳,言語中不知不覺的就帶了一絲戲謔:“阿杳,你這個腦袋是怎麼長的,怎麼會有這麼多稀奇古怪的想法。”
姚杳抿唇一笑,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反倒沉聲道:“公子,不如我們現在拿下他吧。”
韓長暮凝神片刻,點了點頭:“也好,趁著他身上有傷,再放他離第五烽近一點。”他微微一頓,對旁邊高車上的赫連文淵道:“赫連兄,一會你不必幫忙,躲開就是了。”
赫連文淵忙不迭的點頭。
幫忙是不存在的,躲是肯定要躲的。
商議定了這件事,三個人繼續不疾不徐的往前走,聽著身後極遠極遠的馬蹄聲,皆是慢慢沉下了心思。
那輪紅日已經懸在了頭頂,第五烽的輪廓漸漸清晰的投入眼底。
赫連文淵指著前頭起伏的沙坡,刻意的揚聲道:“公子,眼看就晌午了,咱們去前頭的沙坡下休息片刻,用些午食再走吧。”
韓長暮望著姚杳,無奈的一笑:“阿杳,你還真說對了,用午食是無望了,咱們歇一歇,等著進第五烽用暮食吧。”
姚杳咧嘴一笑:“好,早就累死了,趕緊歇歇吧。”
三個人縱馬疾馳躍上沙丘,隨後投入了沙丘下大片大片的陰影中。
赫連文淵安置好了高車馬匹,忐忑不安的問了一句:“公子,他不肯靠近,要怎麼抓。”
韓長暮拿著千裡鏡,隱藏在沙坡後頭,小心翼翼的向外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