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說動了心,她的確還沒有做好準備,或者說是做好留在這個世界的準備。
穿越過來後的十幾年,她雖然慢慢的認命了,但心底還是時時刻刻忘不了離開。
她不由自主的縮了縮腿:“那個,公子,我,那個自己來就好。”
韓長暮沒說話,抓著姚杳的腳腕也不肯鬆開。
他一眼就對上了姚杳清淩淩的杏眼,心跳如鼓,呼吸也跟著急促起來。
去救謝孟夏的時候看到的那一幅幅畫,此時全都清楚的在腦中閃現。
他逼近了她,忍得眼睛都紅了,啞著嗓子道:“阿杳,閉上眼睛。”
姚杳沒有閉上眼睛,反倒瞪大了雙眼,感覺到乾燥的唇落了下來,刺的臉頰微微有點痛。
時至初冬,天冷的愈發狠了,初冬的晨陽乾燥冷冽的穿透竹絲簾子,在青磚地上投下一痕一痕的竹影,泛著淡淡的白光。
大炕燒的很暖和,是一個極舒適的清晨,舒適的人不願意從睡夢中醒來。
姚杳裹緊了錦被,翻了個身兒,覺得麵前有溫熱的氣息撲過來,她微微蹙眉,睜開了眼。
她愣了足足有三息的功夫,才看清楚了麵前的韓長暮。
那聲尖叫悶在嗓子眼兒裡,她一下子想起了昨夜的情形,抖開錦被看了看。
還好還好,衣裳整齊。
她拍了拍發燙的臉頰,轉過身去,不再看韓長暮。
韓長暮撲哧一笑,大手一撈,把姚杳連錦被一起撈在了懷中,趴在她的耳畔低笑:“我昨夜可什麼都沒乾。”
姚杳的臉瞬間通紅,抿了抿唇邊恨恨道:“我嘴疼。”
韓長暮低低歎了口氣,扳過姚杳的身子,神情歉疚道:“昨夜是我孟浪了,以後不會了。”
姚杳點頭,正要說話,就聽到謝孟夏在敲隔壁房間的門:“久朝,久朝,快出來。”
敲了半晌沒人應答,謝孟夏又來敲姚杳的房間門。
二人屏息靜氣,一聲都不敢吭,看到謝孟夏的身影在窗外停了停,最後嘟嘟囔囔的走了,二人才長長的舒了口氣。
半晌之後,韓長暮和姚杳跟做賊似的,探頭探腦,一前一後的走出來,走到前廳,朝食已經擺好了,眾人也都坐在了食案前。
謝孟夏忙著招呼二人:“久朝,阿杳,大清早的,你們倆去哪了,怎麼都不在房裡啊。”
韓長暮和姚杳齊聲開口:“沒去哪,就是出去逛了逛。”
謝孟夏一臉深意的笑道:“大清早的,冷颼颼的,你們倆出去逛!是吃飽了撐得嗎?”
“......”
韓長暮沒說話,坐下來悶頭用朝食。
顧辰看了看旁邊的姚杳,微微傾身,低聲問道:“阿杳,你怎麼了,臉怎麼這麼紅,盛傷風了嗎?”
姚杳拍了拍臉,神情如常道:“凍的,天太冷了。”
顧辰定定望了姚杳一眼,沒有說話,轉頭又見韓長暮正望著他,他忙低下頭,不言不語的用飯。
見到顧辰被自己看的滿心不自在,韓長暮這才收回目光,挑了挑唇,彆有深意的笑了笑。
氣氛變得有點尷尬,謝孟夏在三個人中望來望去,抿了抿嘴,賤兮兮的笑了笑,突然開口,石破驚天:“阿杳,我敲門那會兒,扒了你的窗戶,你沒發現窗紙破了個洞嗎?”
“......”姚杳的竹箸掉在地上,啪嗒一聲。
她一雙杏眸可憐巴巴的望著謝孟夏,眨了眨。
謝孟夏嘿嘿一笑,分明是彆有意味的望著姚杳,但話卻是對韓長暮說的:“那個,我被狼叼走的事情,不許外傳。”
“......”韓長暮挑了挑眉。
謝孟夏威脅似得盯著韓長暮,非要他吐口給個準話。
想想也是,謝孟夏堂堂大好男兒,曾經前途無量的國之儲君,沒有在鐵血疆場上逃命,沒有在朝堂詭譎中嗆水,更沒有在秦樓楚館中纏綿不起,反倒險些被狼啃了個精光。
不能想,想想就憋屈。
韓長暮慢騰騰的點了下頭,算是勉為其難的做了這個交換,但是輕咳一聲,他又開口:“這幾日,殿下就不要出門了,免得被小倌館的人再盯上了。”
“......”謝孟夏的竹箸掉在了地上,啪嗒一聲。
天嚕啦,他怎麼就忘了這茬事,怎麼感覺自從遇上了韓長暮,他就沒有走過好運,所有的把柄都被他這個表弟捏的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