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奉茶婢子與那一個完全不同,雖然同樣貌美,但是卻是一把冷冷清清的嗓音,如同高山冰雪,格外空靈:“回貴人的話,一共有六位姑娘出嫁。”
謝孟夏來了興致,突然直起身子,睜開眼睛,眉眼俱笑的問:“她們都長得好看嗎?”
奉茶婢子軟軟糯糯道:“我們樓裡的姑娘,個個都是絕色,更是身負一門絕技。”
謝孟夏伸手摸了奉茶婢子的臉頰一下,輕佻的笑道:“我看你們就極美了,難道比你們還要美嗎?”
奉茶婢子低眉淺笑:“婢子隻是下人,隻是蒲柳之姿罷了,怎麼能與姑娘們相提並論。”
韓長暮聽了半晌,才淡淡道:“你方才說每個姑娘都身負一門絕技,敢問都是什麼絕技。”
婢子冷冷清清道:“樓中姑娘分三等,一等姑娘習的是媚術,專攻枕上風情侍奉貴人;二等姑娘習的是琴棋書畫,打雙陸,抹骨牌;三等姑娘習的是女紅裁剪,廚藝管家。”
謝孟夏聽得連連咋舌,果然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怎麼想出來的這麼驚豔才絕的法子啊。
他對今日要出嫁的六位姑娘,已經充滿了興致,他轉動著手裡的杯盞,笑了笑:“不知道你們這姑娘出嫁,要花多少銀子啊。”
婢子軟軟糯糯道:“一等姑娘起價一千兩,二等姑娘起價八百兩,三等姑娘起價五百兩,價高者得。”
聽了這一席話,韓長暮算是對今日的情況有了大概的了解,他挑了挑眉,還真是不便宜呢,不過他此來也不是為了買什麼姑娘,隻是為了一探究竟。
他微微側目望了望謝孟夏,挑唇一笑,看謝孟夏這個模樣,似乎對這姑娘又勢在必得的意思呢。
隨著一段悠揚纏綿的曲調響起,方才領著韓長暮二人進來的那位婦人,站在了戲台子上。
她笑語晏晏的開口:“各位貴人來捧奴家的場,奴家在此多謝了。”
底下有人起哄大喊:“梅大娘子,良宵苦短,你就不要多說廢話了,趕緊開始吧。”
原來這婦人正是這青樓的掌櫃,梅大娘子。
她原本也是樓裡的花魁娘子,長袖善舞頗會逢迎,在達官顯貴中紅極一時。
她攢夠了本錢,青春不在之後,便買下了這座青樓,做起了掌櫃。
她輕輕擊掌,笑語盈盈:“奴家知道,奴家的話,最好像姑娘們的裙子一樣,越短越好,那麼,奴家也就不廢話了,這就請六位姑娘一同上場,請各位貴人鑒賞一二。”
韓長暮低下頭,飲了口酒,眼波流轉。
在這個地方,人都是貨物,可以隨意鑒賞買賣,他並不覺得意外。
他意外的是,這位梅大娘子竟然也會使媚術,而且媚術極高,深入骨髓的那種,無需刻意,言談舉止間便能收放自如。
梅大娘子話音方落,六個形貌各異的女子赤著雙足,踩著樂曲聲走上台。
這六個姑娘不愧為青樓中的翹楚,拋開才藝不談,單看容貌,果然個個都是絕色,比聖人的後宮嬪妃,還要貌美許多。
謝孟夏看的眼睛都直了,口水險些流了下來,手上的折扇開了又合,合了又開,扇的呼啦啦直響。
韓長暮嫌棄的無言以對,皺皺眉,遞過去一條帕子:“給,擦擦,口水流下來了。”
謝孟夏推開韓長暮的手,連連低聲感歎:“絕色啊絕色,久朝,我都替我爹虧得慌了。”
韓長暮無奈的笑著搖頭:“你能不扇扇子了嗎,我冷得慌。”
謝孟夏嘁了一聲:“不解風情。”
說著話的功夫,梅大娘子已經開始介紹其中一位姑娘了:“六女致婉,三等姑娘,擅長女紅刺繡,油炸蒸酥。”
這姑娘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的模樣,生的膚白貌美,體態纖瘦,一雙眼眸微彎,像是時時含笑。
說完,她抬起姑娘的雙足,媚笑道:“足白瘦小,香軟彎尖,乃是上品。”她又抬起姑娘的雙手:“手白細軟,幽香無傷,也乃上品。”
台下眾人看的津津有味,從腳看到手,從手又看到臉,從臉看到發,最後姑娘起身,踩著曲調走了幾圈,行動如弱柳扶風,婀娜多姿。
台下眾人的興致被高高的吊了起來,在聽到梅大娘子說出可以出價這句話之後,台下便響起了火熱的出價聲,一浪高過一浪。
韓長暮自然是不會出價的。
謝孟夏也沒有出價,他閱姑娘無數,這種庸脂俗粉,還入不了他的眼。
但他還是仔細端詳了一番,朝著韓長暮品頭論足:“誒,久朝,你看這三等姑娘也是頗為不凡的,比京裡的花魁也不差多少的,說起來這五百兩銀子,花的不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