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大娘子顯然沒有料到一個二等姑娘竟能賣出這麼高的價來,笑的雙眼放光,欣喜異常:“二位貴人莫要生氣,奴家這樓裡好姑娘還多得是呢。”
王鏢師也不是非清淺不可,隻是覺得被韓長暮下了麵子,但是三千兩買個青樓女子回去,著實也不夠劃算,他想了想,握緊了雙拳,偃旗息鼓了。
最後,梅大娘子宣布清淺歸了韓長暮了。
謝孟夏拿手肘捅了捅韓長暮,笑的格外賤兮兮的:“久朝,你真的要跟這姑娘做個露水夫妻嗎?我可是要去跟阿杳告密的啊。”
韓長暮的神情依舊淡然而平靜,並沒有被謝孟夏的恫嚇給嚇住,他抿了口酒,沒說話。
隨著最後一名一等姑娘的歸屬有了定論,這場姑娘的爭奪戰宣告結束。
有婢子款款走到韓長暮身邊,窈窕行禮:“貴人,清淺姑娘已經在房裡了。”
韓長暮點了點頭,還沒來得及說話,謝孟夏便推了他一把,彆有深意的笑道:“久朝,你去吧,我自己找樂子去,放心啊,我絕不會去告密壞你好事的。”
韓長暮神色平靜道:“走吧。”
婢子在前頭引路,韓長暮背著雙手,慢慢跟著,而謝孟夏卻沒有去找什麼樂子,反倒探頭探腦的跟在韓長暮的後頭。
開玩笑,現在還能有什麼樂子比得過韓長暮和那清淺,錯過了可是要後悔一輩子的。
推門而入,房間裡燃了一對紅燭,帳幔被褥皆是紅豔豔的顏色,十分的喜慶。
而清淺端坐在炕上,換了一身月白中衣,長發濕漉漉的散了下來,渾身散發著若有若無的幽香,顯然已經沐浴過了。
韓長暮反手蓋在謝孟夏的臉上,把探頭而入的他給退了出去,反手掩上門。
謝孟夏在外頭急得上躥下跳,連聲低喊:“久朝,你不仗義,你不讓我看。”
韓長暮無奈的苦笑搖頭,靠在門上,沒有向前走,隻是淡淡開口:“你叫清淺。”
清淺點了點頭,神情有些緊張和局促。
韓長暮繼續問:“你是漢人?”
清淺愣了一下,低聲道:“是。”
這把聲音入耳,韓長暮的心神震了一下,太像了,實在是太像了。
他定了定神兒,繼續問:“你是三歲來到這裡的?”
清淺愣了一下,原本微微點頭,卻又飛快的搖了搖頭。
她想到了已經死去的奶娘的話,若有一日她逃不開這命運,就叫她把實話說出來,惹得這些男子們嫌棄她,或許她還能有一線生機。
她吞了口唾沫,艱難開口:“奴是漢人,並非三歲來此,而是五歲,家逢大難,被賣來此地,被掌櫃改了年紀。”
韓長暮的目光震驚無比,唇邊囁嚅良久,才勉力平靜發問:“你還記得,你是從哪裡來的嗎?”
清淺覺得眼前這個人,或許就是她的救星,能救她脫離苦海的那個人。
她目光哀傷的沉沉相望,那雙亮晶晶的杏眸中,有祈求的光:“小時候的事情,我不記得了,我是和奶娘一起賣到這裡的,奶娘去世前告訴我,我本是大靖朝長安人士,家裡獲罪,奶娘帶著我逃了出來,卻落入歹人之手,被賣到這裡。”
韓長暮心裡幾乎已經確認了清淺的身份,就是他認識的那個人,他克製住突突直跳的心跳聲,平靜發問:“那你姓什麼。”
清淺搖頭:“奶娘沒有說,她隻告訴我,不要去查我的身世,更不要去找我的家裡人,會給我惹來殺身之禍的。”
韓長暮平靜點頭。
十五年前,朝中的那場劇變,方家滿門罹難,受方家牽連獲罪的朝臣也不在少數,這清淺,或許正是那幾個朝臣中的遺孤之一。
他突然轉身打開門,謝孟夏一頭就撞了進來,騰騰騰的撲倒了大炕上。
謝孟夏忙爬起來,訕訕笑道:“那個,久朝,你也太不地道了吧。”
韓長暮鄭重其事的交代謝孟夏:“守著她,我去找梅大娘子談筆生意。”
謝孟夏在聽到韓長暮問清淺頭一句話時候,就知道事情並不是表麵上看起來的這樣簡單,他支開了婢子,守在了門口。
現在聽到韓長暮這樣說,他也一臉嚴肅的點頭:“久朝,你乾什麼去啊,有美人你不睡,見什麼梅大娘子,談什麼生意啊,我怎麼不知道你跟青樓裡還有生意可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