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長暮看不下去了,輕輕咳了一聲,道:“顧辰,去拿香爐過來。”
顧辰誒了一聲,不多時就捧了香爐進來。
男子目光驚恐的望著韓長暮,不知道這個人要乾什麼,這種猜不透的感覺,最讓人膽怯。
韓長暮慢慢的燃了一炷香,把香爐端到男子麵前,伸手輕輕扇了扇,輕煙嫋嫋,撲向男子。
他動作輕柔,卻隱含極大的威懾力。
他緩慢而淡淡的開口:“你現在可以不說,但是一會兒,你想說也沒機會了。”
男子不明就裡,怔怔的望著韓長暮。
不過片刻功夫,他就明白了韓長暮方才那話的意思。
他渾身又酸又癢又痛,就像被無數隻螞蟻同時啃食,他痛苦的想要大聲嚎叫來發泄,卻驚恐的發現,自己的嗓子不知何時啞了,半點聲音都發不出了。
他急的冷汗淋漓,手腳不停的撲騰,卻掙脫不開繩索。
身子在地上扭曲摩擦,喉嚨裡發出嗚嗚嗚的呻吟聲。
韓長暮蹲下來,笑眯眯道:“難受嗎,一會兒更難受。”
男子驚恐極了,韓長暮的笑容在他的眼中,如同世間最惡的鬼魅。
他嗚嗚嗚的掙紮,汗如雨下,灰敗的臉色,已經有了臨死前的絕望。
“想說了嗎?”韓長暮淡漠問道。
男子掙紮了半晌,終於艱難的點了點頭。
韓長暮挑眉,伸手滅了香,朝著顧辰點頭。
顧辰疾步走過來,一把掐住男子的臉頰。
韓長暮屈指一彈,一丸深褐色的藥丸彈入男子口中。
顧辰一抬男子的下巴,咕咚一聲,藥丸就吞了下去。
一股熱浪沿著男子的喉嚨蜿蜒直下,他身上的痛苦頓時消減了幾分,他臉上的神情頓時輕鬆了下來。
韓長暮麵無表情道:“這是解藥,也是毒藥,可以緩解你身上的痛苦,但同時也會讓你中毒,沒有另一味解藥,我保證一個時辰之內,你必死無疑。”
男子已經不敢直視韓長暮的雙眼了,多看一眼,他都肝顫。
韓長暮問出了頭一個問題:“說吧,為什麼跟著我們。”
男子指了指自己的嗓子。
韓長暮道:“你已經可以開口說話了。”
男子試探著出了一下聲,果然可以開口說話了,他的心一沉,艱難道:“我也是奉命行事。”
韓長暮坐回了胡床,屈指輕叩膝頭:“繼續說吧。”
開了個頭兒,男子坦白的就更加從容和徹底了,反正說一句跟說十句也沒什麼區彆。
“我叫賀魯齊,是四聖教金聖使手下的堂主,奉了旗主之名,監視從那家客棧裡出來的所有人的。”男子緩過一口氣,慢慢道。
原來並非隻是監視了姚杳一人,而是監視了那客棧中的所有人。
韓長暮點點頭:“你們為什麼要監視客棧裡的人。”
男子如同竹筒倒豆子般,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說了:“客棧裡滿街找人的那兩個人,找的那個叫李玉石的,乃是金聖使的手下,所以金聖使命我們盯著他們。”
韓長暮微微眯起眼睛:“金聖使是什麼人。”
賀魯齊道:“我沒有見過聖使,平時都是旗主傳令,我隻知道金聖使姓李,彆的就不知道了,四聖教中教規嚴密,除了信眾,堂主以上私下不準聯絡,不準互相打探任務和行動。”
韓長暮的心咯噔了一下,姓李,李玉山三兄弟都姓李,現在知道李玉石乃是金聖使的手下,那麼李玉山和李玉岩呢,跟這位金聖使又有什麼關係。
他默了默,繼續問:“你們最近可有什麼任務。”
賀魯齊道:“旗主隻是命我監視,彆的並沒有吩咐,但是最近輪台城中的堂主都被召回,應當是有大的行動。”
韓長暮定定望著賀魯齊,一直把他看的心虛無比,才平靜道:“把四聖教中的情況,在城中的據點分布,聯絡方式都寫下來。”他淡淡道:“若你寫的有所不實,解藥就不必想了,我可以保你個全屍。”
賀魯齊心驚肉跳道:“我不敢,我不敢欺瞞公子,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儘的,但是,我隻在輪台城活動,對彆的地方的情況,並不十分了解。”
韓長暮不置可否的轉頭,對顧辰道:“顧辰,給他拿紙筆,看著他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