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故人歸 第一百九十二回 深夜(1 / 2)

錦衣長安 沐華五色 5816 字 10個月前

姚杳沒有猶豫,平靜的吐出一個字:“好。”

韓長暮的雙眼落在姚杳身上,停了片刻,轉身翻了件中衣出來:“還是描在中衣上吧。”

姚杳暗自啐了一聲老流氓,臉上卻不露分毫的稱了個是,盤膝坐在炕上,仔細看起輿圖來。

既然是要描一份一模一樣的下來,那她就要看仔細,一丁點兒錯都不能有,這是人命關天的大事。

料理清了輿圖的事情,韓長暮陪著謝孟夏冷臨江一起,去刺史府跟袁崢容虛與委蛇,姚杳悶頭琢磨著輿圖,午食暮食都是孟歲隔送進來的用的。

用罷了暮食,韓長暮和冷臨江一左一右,扶著喝多了的謝孟夏回來,安頓好他回了房,卻見姚杳依舊對著輿圖大眼瞪小眼,那件素白中衣乾乾淨淨的。

他隨意的寬了外袍,在胡床裡支著腿坐著,淡淡笑道:“怎麼,就這麼乾看了一下午?”

姚杳唔了一聲,轉頭看到韓長暮竟然隻穿了中衣,她又暗啐了一聲老流氓,但是她終究不是個真正的本朝閨秀,骨子裡還是個現代人,她並不覺得臉紅心跳,隻一派平靜的繼續看圖,冷笑一聲:“不然,畫錯個一處兩處,大人尋寶的時候,可還放心?”

韓長暮依舊淡淡的,似笑非笑:“你怎麼知道我要去找這寶庫。”

姚杳暗自冷哼一聲。

這不廢話嗎?前朝明帝搜羅的天下至寶,那得值多少銀子,那得是多少軍餉,能招多少兵買多少馬啊。

即便韓王府沒有不臣之心,但麵對如此的堆金疊玉,麵對屯兵百萬可逼皇權的誘惑,隻怕也做不到泰然處之,拱手相讓吧。

但這種誅心的話,她是不會說出口的,殺人滅口這種事,可不會因為她是個姑娘,而心慈手軟。

姚杳笑了笑:“是卑職以己度人了。”

韓長暮知道姚杳這話說的違心,他沒有深究,有些話深究了,就是死穴,他一笑,伸手敲了敲輿圖:“一夜能繪完嗎?”

姚杳的眼睛已經有點惺忪了,被韓長暮這略帶輕視的一笑給驚得回了神兒,狠狠灌了一口濃茶,想著待會兒沏一壺濃釅的茶提提神,拚了老命熬上一宿,也得把這輿圖給繪出來,省的被人鄙視了,遂點頭道:“差不多。”

韓長暮鬆弛的往後一靠,不再說話,反倒微闔雙眼,養起神來。

冬日裡天黑的早,用過暮食不久,天就已經黑透了,房間裡也跟著烏沉沉了下來。

姚杳按下滿心的疑惑,疾步走到窗下,多燃了一盞燈。

風在窗下嗚嗚咽咽的刮過,明亮的燭火照的窗紙發白,窗外光禿禿的枝丫不斷的搖曳,烙在窗上的影子,如同牽線的木偶,僵硬的擺動著。

這房間愈發的安靜,韓長暮像是真的睡著了,呼吸均勻而悠長。

姚杳把燈燭放到炕桌上,轉頭看了一眼睡得深沉的韓長暮,低頭想了片刻,還是起身拿過衣架子上的大氅,輕手輕腳的哦組過去,蓋到他的身上。

兩盞燈都在炕桌上,火炕上照的一片明亮,胡床這邊卻有些昏暗,隻借著外頭淡白的雪光和月色,韓長暮整個人都朦朦朧朧的。

姚杳的手頓了一下,杏眼彎了彎,撇嘴笑了。

這人真是奇怪,醒著的時候是真煩人,可睡著了卻又有些可人疼了。

長得好又可人疼,可惜,不是她的。

她戲謔一笑,帶著些薄薄的遺憾,轉身就走。

誰想到剛走了一步,一隻手就抓住了她的胳膊。

她驚呼了一聲,轉過身去倒在韓長暮身邊,正與他四目相對。

韓長暮的目光灼灼,低低笑問:“好看嗎?”

姚杳自然知道韓長暮打的是什麼主意,偶像片古裝片言情裡都是這樣的。

可惜她不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沒見過世麵的小娘子,不是那種見到長得好看的小郎君就走不動道的花癡。

她是個受過高等教育的現代姑娘,隻是時運不濟被困在此地,她清楚知道自己想要什麼,能要什麼。

她是習武之人,有一把子力氣,不故作嬌柔的時候,掙脫開韓長暮的手不算難事。

她抽身而出,平靜行禮:“卑職看大人睡著了,若受了寒,怕會耽誤後頭的差事,這才擅自給大人蓋了大氅,若擾了大人歇息,卑職知罪。”

韓長暮這一下子哽的,簡直比乾嚼了十塊八塊乾巴巴的胡麻餅還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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